黑色鬱金香 第二卷 新的森林王 第五章  靈山活水
    當沃特夫把阿爾必叫醒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快近中午時分了,太陽老早就爬上了山頭,他們要去熱盧辛的家拜訪,皮特臨走前還真把魚鱗衣送給了貝蒂。因為這個貝蒂太調皮了,膽子又特別大,為了滿足好奇心,她哪都敢去玩。雖是卡瑪的女兒,但她住在山上,很少去水靈族的湖泊裡玩耍,也不通什麼水性。皮特這次乾脆把魚鱗衣送給了她,以保護她的安全。尤妮的出事,也給心裡帶來了說不清楚的陰影,難道那些惡靈人死灰復燃了麼?真的不能再出事了,皮特覺得自已再也負擔不起朋友們的悲傷,他的眼淚也換不回生命的重生。

     魚鱗衣在貝蒂身上穿好後,游動起來的速度會增加好幾倍,而且它在水下呈半透明銀灰色狀,其內含的神力在遇上強敵攻擊的時候,可以達到隱身的效果。皮特的第二個希望,是貝蒂成年後能在水靈族安個家,這樣也好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阿爾必換了一身輕裝,把原先穿在身上的漁民褂子脫下來,換成了山靈族人緊實的衣服。要從山寨大門進去,這樣給人不岔眼的感覺。

     那條小路不長,由於隱蔽在眾多的山路後面,修整得比較彎曲一些而已。上岸的時間長了,阿爾必覺得自己離開海水的時間越長,腦子就越沒那麼好使,他必須要在海水中泡上十幾個小時,才能恢復完整的神力。

     他想著,等到山寨中會完了山靈族族長,半夜時分悄悄地溜下山,泡在大海裡一直呆到早晨再趕回來,時間應該是充分足夠的。

     「穿過這裡就到了嗎?」

     阿爾必好奇地問。沃特夫今天穿一件輕鬆休閒的外套,好像是去鄰居家竄門一樣。他知道崔斯今天也會趕到山寨跟他碰頭,一大早讓西蒙送走了貝蒂小姐,皮特說他會在午後就到,艾可則提前去山寨那邊通報去了。

     「很快到山寨大門了,你昨天還睡得好吧?!」沃特夫瞥了一眼阿爾必。他手裡拎著一個大行李包,這小伙子身後背著另一個大包,說話間,兩人急匆匆地在小路上穿行著。包裡裝有許多海鮮和稀奇的東西,這些禮物都沒有他回到故鄉來更讓人感到愉悅。

    

     路上一塊雜亂的石頭和草皮都沒有,這條小路一面臨空而立,背靠陡峭的懸崖,另一面陡立的山石下,清雅入風而致。由於小路的僻靜,鳥兒都不往這裡飛。

     阿爾必想了想,昨晚除了那個奇怪的夢,別的時候都睡得挺好的。他現在想起仍然覺得有些滑稽,不好意思回答沃特夫的話。他沒有告訴沃特夫夢境裡看見貝蒂小姐的事,嘴上嗯哈著搪塞了過去。剛走完這條小路,山寨的大門就在跟前了。

     一個巨大的山寨就在石門的後面。

     石門兩邊是雕琢龍石的柱子,他們走到大石頭下,那塊大石門就卡嗒響著分成了兩邊,它的位置正好在山坳處,門內站著早已等候多時的熱盧辛,他身著緊身裌襖,背上有一條綁帶,綁帶斜挎著肩上,裡邊裝有那條銀網,精神抖擻地樣子,未說一句話,兩人親熱地擁抱在一起。隨後,跟在熱盧辛後面去了山寨的據高點,離觀望台有兩米遠的地方。熱盧辛的小家並非像人類所居住的那種石牆碎瓦,普通的門檻兒和泥窗,而是跟沃特夫的家一樣,有著別具一格的風範,而這種造型上的獨特,還帶著另外的防護功能。

     阿爾必又一次地大開了眼界。

     從家門口往裡一看,裡邊是個銀灰色的大宅子,千樹萬枝遮掩的門後,多少景色迷離沉入其中。走到大門前,還有一條巨蟒石雕,嘴中正在吞吐雲石,熱盧辛把手握住那塊雲石,再用勁兒地按動,那條巨蟒就用長長的尾巴向門檻拍打過去,同時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大宅院露出了本來的門臉兒來。這時,一條瀑布一分為二地從巨蟒嘴中吐了出來,又緩緩地流進宅院裡兩旁的溝渠中,等兩條水流衝到第二道廳門前那個碗狀的石杵裡時,石杵盛滿泉水後開始迴旋。廳門被這股迴旋的力道打開了,他們走到第二道廳門前剛好走進去。

     等幾個人進門後,水流快速地退了回去,廳門在背後響了兩聲關上了,跟著,大宅院外面的大門也隨之砰然地關上。大門外那條巨蟒再次一百八十度的轉身,頭朝山寨的石門而立,嘴中的那顆雲珠又吞了回去,誰也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端倪來。

     「防備得這麼森嚴,為什麼?」沃特夫很是詫異地問。他上次離開山寨的時候,沒有設計得這麼嚴密的進寨規則,要不這麼一問,阿爾必還以為那是原先的構造呢。

     「因為,寨子裡的山靈族人老是失蹤,特別是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是這樣了,先是農場那邊出了一些怪事,有些農場主的家人和儲存的食物不見了,往後山靈族人也出現同樣的怪事。好在下面淺湖邊的水靈族人不多,他們居住在淡水湖泊裡也不經常外出,所以還暫時沒有遇上危險。」熱盧辛緊縮著眉頭說道。作為山靈族族長的他,從得知一件事情的噩耗到派出人馬去追查,動作都是迅速的,但仍然沒有查出事情的底細來。

     「那除了你能打開山寨石門和宅院的每道廳門,還有誰管這事呢?」沃特夫又問。

     「每天都會有一個山靈人守著大石門,能打開石門的人總共有五個人,輪流負責開門,只有他們知道石門的開關在哪裡。而這個大宅院的內廳只有我能轉動那顆石珠。那條巨蟒原非石蟒,而是被銀網捉住的一條真巨蟒,它在銀網裡冰凍了兩百多年變成現在的樣子,長蟲僵而不死,而且它還把那張銀網當成了主人,只要有銀網在,它就可以吐珠開門。另外那五個山靈人是寨子裡最強悍忠誠的守門人,他們不會接受除我之外的命令。」

    

     沃特夫聽了,有幾分安慰之下,更多的是一種擔憂。阿爾必呢,心裡卻暗叫不好!這晚上怎麼出得了大門,要是私自出門去,給誰發現了,還不把他當成偷花賊了。失蹤了這麼多,一定有什麼古怪,可自己現在又不能現出本事來,幫著他們找到這個幹壞事的人,左思右想,腦子越發迷糊起來。他不由得把脖子掛的那條鏈子拿了起來。那條精緻的鏈子是用老海龜的殼噴上海神的火燒成的,那火非人間所有,而在埋葬在海底幾百萬英尺下的熱土中取來的陰火,一股熱量從手上傳到了身體裡,阿爾必感覺舒服和清醒了一些。

     晚上的聚會是在寨壩邊熱鬧地進行的,這會兒就算身邊的山靈女人長得如何的貌美如花,宴席上的山珍美味如何的絕世無雙,他心裡想著的事,也糾結得很。這裡全是天然石壁形成的廳室,兀自穿越是不可能的事,到了晚間燈火通明,四壁生輝。

     坐在大廳的石壁旁,阿爾必和沃特夫飲上了陳年的老酒,身子漸漸地乏力起來。「沃特夫船長,今天我覺得有些累,想早些歇息。」阿爾必開始推辭盛宴,他的不適讓熱盧辛有幾分訝異。

     「阿爾必,你的身體在夥計裡可是最好的了,今天怎麼回事?」沃特夫有些嗔怪地說。

     他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巴不得阿爾必陪著他飲酒。阿卡依在一邊斟酒,一邊和其它山靈族的姑娘們親密交談,聽到沃特夫這麼問,轉過頭來衝他們說道:「小伙子哪有幾分酒力,要是不行的話,不要聽這個老酒鬼的話!」這話聽得沃特夫哈哈大笑起來。熱盧辛在一邊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阿爾必站起身來,裝著已酣醉的樣子,說道:「船長先饒了我吧!」熱盧辛見狀,忙令一個山靈人來攙扶他。看沃特夫擺了擺手,來了一個簡單的告別。

     於是,阿爾必拖著沉重的步子,佯裝醉得稀里糊塗地,跟著那個山靈人去了客房休息。

    

     熱盧辛不知道那道石門的機關把阿爾必下山的計劃給打亂了,廳外的石蟒倒是為難不了這個海王的兒子,可是大石門的機關在哪裡,卻是阿爾必想不明白的事,他離開海水的時間足以讓腦子變得不那麼透明了。在海王的府第中,海神祇需用手一指,巨多的鰻草就會把宮裡宮外隔成兩個世界,哪像這麼機巧的開門方法由一個人來掌管,至少要搞明白機關在哪裡,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還得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從大廳走出去,等到了山寨的大門口,去找那個機關的所在之處。想到這兒,他一時灰心喪氣起來,變成人形後,真有諸多的不便,哪像在海裡那般威武,行事麻利。哎!萬萬不能讓沃特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時候,貝蒂小姐的身影忽然又在腦海裡出現了,嗨!別再胡思亂想了。找個什麼借口先出去呢?等大家睡著了,再悄悄地溜出去?

     「阿爾必,這罈酒好啊……晚安。明天我們再聊,」沃特夫軟綿綿地,且醉意朦朧地走上前來敲門。說完話,就徑直回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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