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鬱金香 森林王與魔咒 第二十一章   挑釁
    自從格雷夫成為森林王之後,女王老在水晶宮裡呆著不出來,並且誰的話都不信了。那厚厚的黑紗牆完全地阻隔她與外界的聯繫。格雷夫再是森林王,也不敢隨便地越雷池一步。對女王而言,值得思慮的還有那個野心勃勃的若克。她本來希望石頭人能練成石頭陣,對付外來入侵的敵人,但若克彷彿對這些石頭兵並不是那麼調教的。她沒料到若克在外來人的唆使下,已成了她身邊最危險的敵人,此刻,別人的話她聽不進去,但若克的話仍然對她有影響。

    那粒毒丸放在案板上,看著若克和斯萊特珊珊地離去,神色中並無特別高興的樣子,剛才紗牆又出現異象,女王不由得產生了懷疑,這還是第一次對若克的行為有了顧慮。可是,烏鴉確實變小了,剛才目睹的事實讓她想不明白,那隻鳥兒還僅僅是嗅聞了這粒藥丸的味道。那麼,還得再一次去證明藥的好處嗎?女王手中沒有寶珠的法力,不能像艾瑪那樣看到水晶柱上顯現的景象。聽著斯萊特的南瓜車嘩嘩地駛遠了,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外面的兩個人打得天昏地暗,想救她的人迫不及待地想闖進宮來。她竟完全不知曉。

    「克芮斯,」瑟塞爾一眼看見退到跟前的人,叫道:「不要跟他打了,那把木錘是女王送他的,水晶球不一定打得過它,再糾纏下去女王恐怕有危險了。」

    「你來了正好!瑟塞爾妹妹!幫我想想辦法再進水晶宮。」

    克芮斯拉著瑟塞爾,匆匆地朝森林裡跑去。莫哈伊遠遠地見他倆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要見到瑟塞爾,克芮斯就把她給徹底忘記了。

    「你在哪兒?巴爾雅。」背後有人叫道。

    巴爾雅背後的樹叢中走來迦婁瑟,應道:「我在這兒!」看林子裡走來兩人,莫哈伊忙躲進了更深的樹影中。

    「他們回去了,不知女王會不會服下藥丸,女王的戒備太強,事情恐難成功。我把克芮斯擋了回去,他走了!」

    「克芮斯?他居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糟糕!他肯定會去告訴森林王,我們得在路上阻止他見到格雷夫!」

    「我想,已經有人去了。水晶球變成一個小男孩跟我作對,我的木錘怎麼都收拾不了它!女王要知道了真相,事情真的糟糕了!」木錘在他手裡輪轉著,頂端跟水晶球撞擊的地方變得像鋼珠一般的堅硬。

    莫哈伊心裡亂作了一團。七色草去哪裡了呢,她四下尋找起來,小姑娘彷彿躲進了茂密的樹林裡,那邊說話的兩人徒步離開了,莫哈伊忍不住呼喚道,「喂,七色草,你快出來呀?!」

    「我在這兒!莫哈伊。」七色草一下從草叢中跳了出來,望著莫哈伊在月光下顯得慘白的臉,說道:「克芮斯現在不愛你,他只愛瑟塞爾!」

    「你告訴我,克芮斯怎樣才能愛我呢?」莫哈伊問。

    「那得看女王的選擇了。要是女王信得過你,我才幫得了你。」小姑娘一邊在嘴邊轉動一根細長的青草,一邊摘著野花。她頭上的鮮花在月光下顯發亮起來。

    「女王相信我什麼?」每當莫哈伊說話的時候,一絲黑霧就會悄悄地從七色草背後竄出來,倏地一下鑽入什麼地方不見了,那就是石頭城堡裡魔石裡的毒氣。

    「女王的藥丸可以讓她軟弱無力,但是,那藥更能讓瑟塞爾變得神智不清,如同癡呆一般。到那時候,克芮斯就不會那麼愛她了,誰會愛一個傻傻的人呢!」

    「你要我去水晶宮求女王的藥丸,拿來為我所用嗎?」莫哈伊說。小姑娘點點頭,神色有些黯然。

    灌木林鬱鬱綿長的伸向前方,大森林似乎遠不及盡頭,大地的邊緣上延伸而到的地方,是從山頂處俯視下來的水晶宮,它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果子,晶瑩剔透的包裹在裡面。

    「我太累了,先回家吧!女王已關上宮門,要想個辦法才進得去。」

    「好,我們先回家!」兩人的背影在叢林邊上消失了。

    「瑟塞爾,」克芮斯一邊小跑,朝他身邊不遠的瑟塞爾叫道,「明天一早,我們必須見到女王,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溜煙跑過的草地上留下無數大大的腳印。阿普特早爬上了樹,把他倆遠遠地拋在後面,就在瑟塞爾抬頭找他時,林子裡走來一人。

    這人走到跟前,把手裡的煙桿抬了起來,慢慢地點燃,煙火在黑暗的森林中閃出耀眼的星火。

    「女王只顧她自己,哈!格雷夫,也就是你的父親,沒有哪一代森林王像他那樣窩囊了!嘿嘿,他不擁有讓人恐懼的力量,便統治不了整個森林!你居然有這樣一個父親,還有臉去跟巴爾雅爭鬥,真讓人笑掉大牙了。巴爾雅至少可以為他的理想而奮鬥,你算什麼呢?!」菲爾說完,靠在樹上不去看克芮斯氣得發青的臉,只顧自己抽起煙來。

    「我父親不是你說得那樣!女王的所作所為分裂了我們的土地,森林裡的生靈們都臣服於我父親,他就是唯一的森林王!巴爾雅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傢伙!沒有木錘,他還有什麼本事!」克芮斯激烈地爭辯著,人差點從地上跳起來,瑟塞爾被他突然爆發的情緒驚呆了。

    菲爾似笑非笑地倚著不理他,過了半晌才說道:「如果,女王吃下了藥丸,真的變年輕了,她可以把兩個格雷夫從森林王的位置上打下來。你們還有什麼新森林的領地呢!」

    女王會變得年輕?那藥?……克芮斯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糟老頭子說的話,難道他們不是要害女王,反倒是為了森林的未來作想?瑟塞爾看著菲爾也感到迷惑了。她不知道這個老頭子跟克芮斯是什麼關係,更不清楚森林裡那個藥師和他的兄弟們和格雷夫又是一個什麼關係,看來所有的問題現在都不能弄明白。女王面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選擇呢?

    迦婁瑟跟巴爾雅說了幾句話後,扔下他獨自離開了。

    迦婁瑟後來的話讓巴爾雅很吃驚,原來那毒藥可以讓所有的動物都變年輕,唯獨會讓女王變成一隻不會說話的鳥。這事太古怪了。

    「如果女王這麼容易被打敗,那木錘又有多大用處呢?」他對是否能打贏水晶球擔心起來。樹葉在沙沙作響,望著頭頂上的星光,巴爾雅久久不能入睡,莫哈伊的身影在眼前揮之不去,什麼時候再有機會向她表白呢?他充滿了絕望,心裡冷到了極點。

    那把木錘經過一番激戰後,木頭渾圓發亮,比先前的份量略為重了幾分。錘在地上,竟能濺出星光來。

    『光當』,木錘在身邊的大樹上撞出響亮的聲響。記得跟水晶球對仗的時候,水晶球裡的黑絲若隱若現,要是木錘打在球面上,黑絲就會發出嘶啞的聲音,似要蹦出發光的球體,要是水晶球變成了男孩,木錘就一下子失去這般威風,力量完全不能與之對抗。男孩身上的光波四散開來,木身便要斷裂似的。看來要贏得勝利,須在水晶球變成男孩之前才有決勝的把握。

    明天的戰鬥,要有一把火燒了那顆水晶球就好了。木錘啊,木錘,你到底還有什麼法力,可以制服這個阿普特呢!

    巴爾雅的心裡嘀咕著,不經意間,手中的木錘匡啷一下掉到樹根處,聽得樹桿發出嘰卡聲,樹身便簌簌地直往下掉樹皮,樹皮越掉越多,到後來厚厚地堆積在巴爾雅腳前,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千迴百轉的念頭隨之而來。難道木錘能隨主人的心思而行動嗎?!

    對了,乾脆先用這些堆起來的干樹皮燒燬水晶球。

    想到這裡,巴爾雅連忙起身找了幾根長長的樹桿,架起了一座簡陋的木頭倉庫,干樹皮搬進倉庫堆了整整一屋子。把門扣上後,他才疲乏地靠著大門邊坐了下來,累得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就這麼悄然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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