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讓顧曼婷怒火中燒,「哥哥,即使你失去了記憶,可你也不能這樣待大嫂!沈清幽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她——」
上官玨沒有理會顧曼婷,依舊向外走去。
歐若水蒼白著臉站在那裡,嘴巴痛苦地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更多的淚水流過面頰,淚腺彷彿有好多好多流不盡的水般。
「顧夫人,請你自重……」
上官玨側臉過來,眼瞳幽黑深邃,看不懂眼底流淌著怎樣的感情:「若是你再敢詆毀我未婚妻半句,休怪我不留情面!」
這一刻,歐若水的世界一片黑暗。
在上官玨抱著沈清幽轉身離開的那刻,歐若水的世界只剩黑暗。
倏地,一陣淡淡的笑聲傳入大家的耳中……
「我現在是真的相信,顧燁霖是真的死了,那個承諾永遠不會離開我的顧燁霖是真的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歐若水的笑如曇花般絢麗,卻轉瞬即逝。她聽見自己的心碎了,空空的聲響,是一種絕望的響。
望見他的背影,她的手不自覺的伸出,想要企圖挽留什麼,卻終究是什麼也抓不住,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空氣,虛無而飄渺。
他始終沒有回頭看她。
光與影交錯,伴著什麼東西碎裂的音響。瞬間埋葬了所有的諾言和幸福。
「曼亭,我們走!」歐若水看了一眼上官玨,緩慢地向門外移動,她留給他們的是一個倔強、驕傲的背影,是那樣決然,那樣孤寂,那樣哀傷。
她從來都不知道心痛的感覺竟然可以達到無法言喻的地步,過往的一切像是一股陰冷冰涼的風貫穿她空蕩蕩的心臟,如此令人窒息。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滴在醫院的玻璃窗上,一陣辟里啪啦的巨響,黑暗的雨夜,有著萬劫不復的悲傷。
手術室門外,很多人都等在那裡,每個人臉上都凝著擔憂的神情。
上官玨看著窗外的雨,眼中是濃濃的哀傷,背脊挺得筆直。
一旁的沈夫人看著上官玨,走到他身邊,淡淡一笑,「玨,放心吧,清幽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
沈夫人想了想,又道,「雖然我和歐若水只見過兩次面,但她並非你所想的那種人,而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她對不在意人和事不會上心,但是對她在意的人,她不可能會放手!」
「伯母,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子,而且當初清幽把你帶回家來,我就有些懷疑了,可我不知道,你竟然和顧燁霖長得一樣,當初我就想告訴你的,你其實不是上官集團的創始人,清幽怕你起疑,才把沈氏旗下的子公司改成上官集團,由你去發展!」
「我想告訴你,但是清幽以命相逼,我和她爸爸也是沒有辦法,我們就這麼一個孩子!」
「那為何現在又選擇要告訴我?」上官玨微微蹙眉。
「因為歐若水!」
手術室的門開了。
沈清幽被推了出來,面容蒼白。
沈夫人急速地走上去,撫摸著沈清幽的臉,輕聲地叫她:「清幽……清幽……」
沈清幽靜靜的躺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奇異的是她的嘴角竟然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上官玨沉痛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面罩,沉吟片刻,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她沒什麼事,一會兒麻藥退了就會醒來。不過……」
「不過什麼?」
上官玨失神地問道,聲音有些暗啞。
「聽說沈小姐從小喜愛舞蹈,不過她的腿受到嚴重的撞擊,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了!」
上官玨看向沈清幽,眼瞳中帶著深深的愧疚和憐惜。
再也不能跳舞上,有什麼能比失去夢想更讓人難以接受呢?
病房中,上官玨站在窗邊,其他人都已離去。
夜雨在窗戶上凝結住一層模糊的白霧……
他看著窗外冰冷的雨水……
「我現在是真的相信,顧燁霖是真的死了,那個承諾永遠不會離開我的顧燁霖是真的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瞬間,他的心好似被揪扯著疼痛,那種痛如同籐蔓般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他的心,疼痛逐漸蔓延,直達心臟深處。
一旁,歐若水走到顧燁霖的墳墓前,靜靜地靠著墳墓。
「我該相信的,相信你是真的死了,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了,我不想再支撐下去了,我想要停下來睡覺,夢裡會有你,我不想要再這樣生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裡了!」
雨夜中的公路,黑壓壓的一片,只有高腳燈照出絲絲縷縷微弱的光。
黑色的賓士車載筆直的公路上不安和焦慮的奔跑著,窗外的一切一閃而過……
「喬森……大嫂一個人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怎麼辦?」顧曼婷噙著淚,倒在喬森的懷中。
喬森溫柔的握住她的手:「你必擔心了,夫人不會有事的!」
「嗯,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襲黑影混合在夜色中,漫無目的地搜尋著……
晨光熹微,雨後的天空帶著薄薄的涼意,天空越加的澄澈蔚藍,風輕輕地拂過……
顧氏別墅徹夜燈火通明,裡面的人都坐立不安。
「大嫂,怎麼還沒回來?」顧曼婷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不用擔心,他們已經出去找了,應該快回來了。!」凱莉夫人冷靜的說道,眼眸中也有掩蓋不了的心疼。
忽然,門鈴響了——
顧曼婷滿懷欣喜的朝著門口走去,可當她看到來人時,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雖然看到顧燁霖回來,她很開心,可是大嫂卻不見了。
「大哥——」
「顧小姐,我是上官玨,並非顧燁霖!」
「呵,我終於能理解大嫂的悲哀了,即使沒有了記憶,曾經那樣深愛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捨棄,輕易去傷害!」顧曼婷淡漠一笑,隨後看向他,「那麼請問上官先生來這裡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