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生,是呵!」
歐若水念完這句話之後,便靜靜地站在那裡,昏黃柔和的燈光照亮了她蒼白的面孔,她化石一般僵在那裡,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中有著麻木痛苦的光芒。
漸漸地,在她的嘴角居然出現了一抹奇異而溫柔的笑顏。
慢慢地,她推開秦少卿,向醫生室外走去。
她的心卻好痛好痛好痛,為什麼,為什麼每個愛她的人都要離開她呢?
命運好像從來都不曾眷顧過她吧!
想著顧燁霖俊美如斯的臉龐,瘋狂流下淚水歐若水的眼前形成了一片模糊的白霧。
忽然之間,被絕望糾纏的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了……
霖,不是你說不會丟下我的麼?
你說過的,為什麼現在又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要看我這麼難過?
顧燁霖,這就是你要給我的幸福麼?
「秦少卿,你離開吧!我已經好很多了,讓曼亭和喬森來照顧我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歐若水轉身淡淡的開口道,白皙的臉上是一道道清晰而絕望的淚痕,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變得格外淒迷而冷清。
寂靜的醫院。
寂靜的走廊,失明的歐若水就這樣在黑暗中摸索著,靜悄悄地向外走去,她的腳步很輕,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沒有一絲力氣。
「歐若水,你還是不死心吧!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帶你去看顧燁霖的墓,我帶你去!」
秦少卿看著歐若水的模樣,便像發了瘋般,攥著歐若水向外走去,向墓地走去。
月光淡淡的,靜靜的。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顧氏別墅後花園中,紫籐花架下。
「你自己上前去摸吧,看看那究竟是不是顧燁霖的墓地!」
空地的草坪上頓時變得靜如死寂。
如此的安靜。
一切靜得恍若死去了般……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
歐若水的聲音靜靜的,安靜的模樣,恍若死屍般,嘴中還是在不停的喃喃自語:「不會是真的,他不會死的,顧燁霖是不會丟下歐若水不管的,這不是真的,不是!!」
突然在她模糊的意識間,她似乎看到了顧燁霖在盈盈對她笑著。
她的世界彷彿已經與世隔絕了,在她的世界中喃喃重複的,只剩下那句話而已。
「不會麼?」秦少卿冷哼一聲,然後拿起她的手,讓她去觸摸石碑上的字體,讓她徹底死心,「你自己摸摸看,這究竟是不是顧燁霖的名字?!」
「我不要,不要!」
歐若水像是在害怕一樣的大吼道,她的眼珠黑漆漆的,裡面彷彿一個巨大的黑洞般,「秦少卿,你以為我會相信麼?我不會相信的,不會——」
「相不相信,你自己伸手去摸了就知道!其實你自己心裡很明白,只是不想去承認,歐若水,我一定會讓你認清事實,顧燁霖已經死了!」
秦少卿見歐若水對顧燁霖的死如此的不敢面對,他的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他伸手去抓住了歐若水的手,而後,將她的手放在了冰冷的墓碑上。
「你自己摸吧,看看上面是不是刻著顧燁霖的名字!」
歐若水感覺到手指尖傳來的涼氣,她停頓了一會兒,而後她慢慢伸出手指,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墓碑時,輕輕的撫摸著,臉上綻放出了絕世的光華,淡淡的月光下,她整個人竟然微弱得幾乎透明了般。
慢慢向下,她竟摸到了凹凸處,那分明是顧燁霖之墓這幾個大字所造成的。
「啊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哭喊聲響徹雲霄,也響徹了整個花園。
漸漸地,歐若水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摸著那快冰冷的墓碑,靜靜坐在地上,靜靜地目視著一切,她的整個世界轟然坍塌,世界再也沒有一絲光亮,再也沒有了。
「若水,你怎麼了?說說話!」
秦少卿看著她的樣子,嚇壞了,那種靜,已經超出她的範圍了,雖然他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突然一個擔憂之極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中響起,聲音中帶著悲傷的顏色。
「若水姐……」
「夫人……」
聽到那聲淒厲嘶吼聲趕來的人不止有顧曼亭還有喬森,還有留在顧家處理事情的牧青陽和顧家的老管家,他們趕來時,看到歐若水的模樣,他們不禁都嚇呆了。
顧燁霖的死對他們來說,都很痛心,可是要說道悲痛欲絕,除了歐若水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吧!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才能夠在一起,現在卻是陰陽相隔!
命運真會捉弄人吶!
然而歐若水,卻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眼珠靜靜的,仿若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滿是蒼茫和絕望。
「若水姐,你不要這樣,哥哥已經走了,你讓他安心的走,好不好?別再讓他為你擔心了!」
顧曼婷上前溫柔的將歐若水擁入懷中,卻發現她的身子如同掉入了冰窖般,冷得讓人顫抖,原本紅潤的雙唇變得蒼白無比。
「若水姐,你怎麼了?說話啊,你不要不理曼亭!」
「噓!」歐若水的手指離開了冰冷的墓碑,她慢慢搜索著,將手指放在了顧曼婷的唇上,淡淡的說道。「你別吵,好不好?這裡面躺著的不是霖,他應該是在房間裡休息,他睡得可香了,如果吵醒他,怎麼辦呢?」
顧曼亭猛然一震,就連牧青陽高大健碩的背影也猛地一震,那雙紛亂如碎水晶般的眼眸變得越發的暗淡起來,裡面是白茫茫的空洞。
秦少卿受不了歐若水的自我欺騙,而後他從顧曼亭的手中搶回歐若水,用力的搖著她。
「歐若水,你給我醒醒,顧燁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