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殺啊,殺啊!」暴喊著,嘶吼著,唾沫星子四處飛舞著,這樣的唐葉,完全就是一條發瘋了的瘋狗,被逼入絕境走投無路的樣子,讓他如此狼狽和絕望。
易淳抱著了無生氣的唐翰,遙遙聽見唐葉在城樓上發瘋,心底裡滋生的恨意,幾乎能把她渾身的血管都給充脹爆破了。
她冷驍的眼神,帶著嗜血的光芒,將唐翰小心的交到一邊的將士手中,命令他們把唐翰送到狼牙國隊伍中去,請軍醫救治,而她自己,則是緩緩的站起身來,低沉著腦袋,猛然間,高昂了脖子:「眾將士聽令,取唐葉手指者,賞賜五十銀兩,取腳趾者,賞賜三十銀兩,取他五官者,賞八十銀兩,他的性命,給本公主留著,上。」
她一聲令下,黑壓壓一群狼牙國精兵武將,飛身而起,朝著城樓而去。
唐葉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生擒。
無數人一擁而上,手持匕首,割他手指腳趾,五官皮肉,晨光之中,只聽到一聲聲殺豬般尖銳的叫喊聲,響徹雲霄。
易淳卻只冷眼看著城牆頭,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微笑:「眾將士聽令,不得讓他死去,給我好好伺候他,軍醫,你上去,給他止血,絕對不能讓他死了,我還沒玩夠。」
「是,公主。」
齊聲震天的應答,伴隨著唐葉撕心裂肺的喊叫,一直持續了整整一炷香時間,有將士來報,唐葉昏死了過去,是否還要繼續。
「歇著,好好醫治。」
「是!」
最後看了一眼城樓之上,易淳陰冷的開口:「唐葉,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言罷,她忙回到隊伍,朝著一輛馬車而去。
尚未靠近,聽到裡頭唐翰吃痛的悶哼,她的心口就疼的無以復加。
撩開車簾子,當她看到唐翰臉色煞白,嘴唇紫紅,渾身是血的樣子後,幾乎要暈厥過去。
「淳兒。」在車裡的藍景天,忙上來攙扶她。
「我沒事,他也不會有事。」從藍景天手臂裡掙脫出來,她一心撲在唐翰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藍景天,眼底裡的落寞和傷感。
原本以為自己是有機會了,自己可以慢慢撫平淳兒心頭的傷痛,替代唐翰的地位,看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只怕是,他就算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替代唐翰的位置,更不可能走近易淳的心。
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他忽然解脫的揚起了嘴角,回眸看向一心撲在唐翰身上的易淳,那一眼,情深脈脈,然後,他轉了身,輕輕出了馬車,一枚在晨風中偏飛,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解脫。
他想,他該走了。
身後的馬車,越來越遙遠,漸漸的,只剩下一個黑色的小點子,藍景天沒有回頭,朝著城外而去,有士兵看到他,卻以為他是有事要去做,也都沒有特別留心,他就這樣,近乎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易淳的生命裡。
今後要去哪裡,以後要怎樣,他全無打算,只知道,這是一座傷城,一座對他來說,悲涼到骨子裡的城,一座不屬於他的城市。
在這裡,他唯一需要牽掛的人,如今也已經回到了愛人的懷抱,她最困難的日子,他願意守護在她身邊,但是她的幸福,他不想參與,因為那幸福,總會刺痛他的心。
他沒有辦法得到她,便選擇離開和忘記。
絳紫色的長袍,漸漸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直到,完全消失。
馬車中,易淳強自鎮定,看著軍醫動作小心的拔出唐翰身上毒箭的那刻,她幾乎斷絕了一瞬的呼吸,幸好,邊上有武功高手護住了唐翰的新脈,箭矢拔出的時候,並沒有流太多的血。
傷口雖然貫穿了身體,但是軍醫說萬幸的是,沒有傷到一絲內臟脾胃,只是箭矢上淬了劇毒,這個比較棘手,還好,軍醫說,這種毒在戰爭中十分常見,所以基本各國軍醫都會備有解藥。
只是唐翰陡然從高空落下,身子摔的不輕,加上中了毒,體力透支,流了大量血,怕是短時間內,生命不能完全保障安全。
「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看著昏迷中的唐翰,易淳緊緊握著他的手,把他的大掌放在臉上,滾燙的淚珠,奪眶而出,順著他手指縫隙,蔓延上他的手背,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臉頰。
「唐翰,我和孩子,都不許你死,你聽到了嗎?」她親吻著他的掌心,那上面熟悉的溫度,讓她貪戀。
她沒有辦法接受親眼看著他裡去的殘忍,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次就夠了,第二次,她無法承受的了。
她低頭,吻他血跡斑斑的臉頰,在他耳畔不停吐氣:「唐翰,聽到了嗎?不要離開,聽到了嗎?我們有個孩子,是個男孩,你捨得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嗎?不要貪睡,唐翰,我是淳兒,你聽得見嗎?」
雖然知道他在深度昏迷中,但是易淳卻鍥而不捨的在他耳邊呢喃,她不許他就這樣睡過去,她要他醒來,兌現對她未實現的所有承諾。
「唐翰,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好不好?等你睜開眼睛,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了,唐翰,我愛你。」在他唇上蜻蜓點水一下,她起了身,收斂了眼底裡的溫柔,露出駭人的冷冽。
「眾將士聽令,攻城,不得傷城內一草一木一房一樹,只清肅所有膽敢反抗的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