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唐葉登基之日。
早在幾日之前,京城裡就開始散佈流言,說九王爺的皇位得來手段陰暗,說先帝和二王爺都是慘死九王爺之手,甚至有說,二王爺謀反,實則是九王爺一直在背後挑唆,為的目的,就是左手漁翁之利。
只是,流言終歸是流言,百姓也並未盡心,只道是二王爺的餘黨,在蓄意中傷九王爺。
五月初一這日,新帝登基,普天歡慶。
而皇宮之內,更是一番熱鬧景象。
唐葉為紀念先帝唐翰,保留了乾德宮中一草一木,而是開闢了自己尚未出宮時的乾樂宮為寢宮。
乾樂宮,作為皇帝寢宮,自然早已經大肆修繕過了一番。
按著唐葉的要求,屋頂的黃色琉璃瓦,均換成了霜白琉璃瓦,斗角飛簷處點綴零散黑漆紋,於正中處起方台,四面皆有上台之階,白虎紋藻井正對台中。
黑色大理石地板的宮殿內,不置一桌一椅一錦瓶,殿內銅柱繪獠牙飛虎紋,整座宮殿,給人一種森嚴肅穆的感覺,讓人一入內,便只覺得微微壓迫。
正殿椅子屏風後,是一整面的金色浮雕世界地圖,從地圖來看,可見唐葉野心。
坐在屏風前的金龍椅上,唐葉一改往昔的溫潤如玉,淡若清風,臉上的表情,隆重盛大,帶著隱藏的得意之色。
終於,這把龍椅是他的了。
自幼就是被父皇忽略的兒子,說什麼身體羸弱被送到蒙山,其實他哪裡不知道,父皇是因為忌憚他一出生下來,左手手臂上的龍紋胎記。
父皇從一開始,就不想把皇位傳給他,那又如何,如今,不還是他的了嗎?
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得手。
大掌撫摸著龍椅上的金龍頭,總管太監張敏進來請示,說是登基典禮即將開始,請她移駕宗祠殿,聆聽教訓。
登基大典,繁冗複雜,先是悲痛先帝,道先帝事跡,那些歌頌唐翰豐功偉績的詞字,聽的唐葉有些不耐煩,什麼「治國有方,民泰安康」,唐翰他懂個狗屁治國,他連人都看不清,還治得了一個國家?
什麼「仁義忠孝,勤政愛民」,那不過是為了收攏兄弟和百姓,故意做做樣子,他懂什麼仁義忠孝,要是真的懂,就不會把自己用過的女人給兄弟,也不會為了這個皇位,不惜聯合太后,弒殺親父了。
悼文還在繼續,唐葉越聽越是不痛快,就差忍不住站起來的,一刀砍死那個念悼文的了文官。
不過,他告訴自己,就忍唐翰最後一次,這麼多年都忍了,不差這多一天。
終於,悼文念誦完畢。
接下來,便是輪到他上前,從文官手裡接過早就擬好的宣言, 念道:
「朕,統承鴻業,仰承兄恩,慇勤教誨,鉅細無遺。迨親政後,振奮圖強,敬報兄恩。爾等百官,文武皆賢,股肱之臣,贊予重用,唐國舊續,愈茂新猷……」
全部念完,文官高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唐葉這登基典禮,總算到了盡頭,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宮廷禁衛軍之首,滿身血污,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宗祠殿。
殿內,一片嘩然。
唐葉眉目冷酷,帶著勃然的怒意:「放肆,誰放他進來的?」
登基大典,見到血腥,可是不好的徵兆,唐葉身上,已再也看不到那個寬容溫潤的九王爺的影子,眼底裡的嗜血和殘忍,十分駭人。
「皇上請饒命,有大批二王爺餘黨,殺入宮中,我軍正在奮力反擊,雖然勉強抵擋住,但是宮中的將士不多,請皇上趕緊下令,調派軍隊入宮援助。」
該死的,那些人,真是陰魂不散。
唐葉一把丟掉了手裡的文書,大步走下殿堂,首先走到那個闖進來的禁衛軍首領面前,抽出了他的佩刀,在所有人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砍下了那個人的腦袋,頓然血濺四海,染紅了整個宗祠殿的地板。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進來通報的,就算是有功之臣,他居然……
而且,這是宗祠殿,供奉的是唐國歷代帝君的靈位和遺像,唐葉剛剛還高聲說了大赦天下,如今,當著所有肱骨大臣和祖宗的面,殘忍殺害了報信的忠良之臣。
此舉,不可謂不寒人心。
唐葉卻覺得是理所當然,他是皇帝,皇帝要做什麼,誰管得著,誰讓這個人不識時務,在他登基之時來擾。
殺了那人,唐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走到驍騎將軍面前,命令:「出兵三萬,把餘孽速度絞殺,一個活口不留。」
「皇上,今日是您登基,鄙夷大開殺戒,依臣所見,不如活捉關押,等過了您登基三日後,再斬首示眾,你看如何?」
這次唐葉能登基,這個吃裡扒外的驍騎將軍也功不可沒,他就以為在唐葉心裡,他的話能有一定地位,而且,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唐葉好。
沒想到唐葉眼神冷隼的看向了他,忽然,陰測測的道:「你以為這次平凡二王爺之輩,自己有功,就想功高蓋主了?」
驍騎將軍愕然,忙跪下:「臣,不敢。」
「不敢,就照朕的意思去做,那群逆黨,殺死我三哥,不殺不以洩憤,速去。」
「是,微臣領命。」
如此殘戾的唐葉,真是叫人靜若寒蟬,背如芒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