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她繼續說出了一個讓易淳更為震驚的事實:「皇后娘娘知道我的把柄後,便要挾我接近姐姐,然後,讓姐姐成為第二個你表姐,和女人通姦。
我一直不肯依,我從來沒有害過人,可是我沒有辦法,不得不聽她的,我要慶幸皇上如此疼你,幾乎和您形影相伴,我才沒有機會對您下手,現在,我終於可以解脫了,等我出了宮,她就奈何不了我了,姐姐,請你原諒我。」
「皇后她,盡然一開始就想要對付我了。」易淳喃喃一句,不敢置信,「你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我不過才剛剛封了易昭儀,皇上十天半個月都不來一次,我並不得寵,她何以……」
「這個妹妹就不知道了,妹妹只知道,皇后娘娘讓我接近你,趁機對你下藥,讓你和我發生關係。恰我是『磨鏡』,你家裡又有此方面的前科,所以到時候,你就會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我一開始送你的那塊手帕,姐姐如果還沒處理,這次趕緊燒掉吧,這是我們「磨鏡」之間互相贈送的定情信物。」
那個手帕,居然也是皇后的手段之一。
幸好,當時因為緣妃和甜貴姬誣陷她偷竊之事,麗貴妃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在宮裡,輕易收別人送的東西,當時她回來後,就把那百合香丸連帶著方子柔送的手帕,一併讓七七銷毀了。
見方子柔還跪在地上,易淳忙攙扶起她:「我會處理掉,只是你往後,要一切小心,皇后這個人,比想像中的更難對付,如果有機會出宮,就和你的同伴遠走高飛,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
可能,這個現在還一派平靜安詳,沉靜在過年前歡喜氣氛中的皇城,過不了幾個月,就會變成人間煉獄了。
「姐姐不說,我也有此打算,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擺佈,也不用對不起姐姐你,我會和她遠走高飛,找個鄉野僻壤,安穩的過日子。」
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是卻真心讓易淳羨慕。
其實於她,又何嘗不幻想著,能和唐翰如尋常夫妻一般,安樂度日。
所以,藍府居住那幾日,他們白日遊山玩水,晚上同塌而眠的日子,成為了她腦海裡最美好幸福的回憶。
送走了方子柔,易淳原本就不安寧的心,此刻更是亂了。
沒想到皇后這麼早就想對她動過手,想必方子柔用了很多辦法拖延,才能拖到今日。
雖然答應了太后會對皇后禮讓三分,可若是她真的太過分了,易淳保證,她也不會忍氣吞聲,任由對方捏扁搓圓的。
和皇后這梁子,算是結大了深了。
*
大廢後宮風波,因為唐翰的堅持,加上李巖羅生生的殺一儆百,還有事實群妃都被遣散後的事實已成定型,而漸漸平息下來。
但是易淳知道,這種平靜,就像是冬天結冰河流一樣,只維持著表象寧靜,冰層下面,怕早已經是波濤洶湧了。
新年,就在這樣看似平靜的氣氛中,來了。
除夕夜,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唐翰在宮中設家宴,歌舞昇平,其樂融融。
自從大廢後宮後,後宮裡如今一片冷冷清清,剩下加上易淳在內,都不過十八個妃子,如今大家齊聚一堂,都沒有了往日裡的熱鬧歡騰的,真正的像是家宴,二十來人擺了兩大圓桌。
大家面上虛與委蛇,推杯交盞,卻一直都是做著筋骨,提著小心,生怕下一個被請出玉牒,廢棄出宮的就是自己。
對於易淳,她們避之不及,沒有人敢和她多說一句話。
如今的易淳,在這些女人中,有了暗稱,叫做「妖精」。
誰都明白,這次廢黜後宮的事情,皇上是受了易淳的挑唆。
一個小小的女人,居然能讓皇上做出如此逆天之舉,肯定是對皇上用了什麼惑術。
自從她懷孕後,皇上壓根不去別的妃嬪處半步,甚至連曾經寵極一時的麗貴妃那,皇上都不曾駐足,每日每夜都待在清華殿,巴不得把整個乾德宮都搬去清華殿。
甚至,皇后多次求見,他都置之不理。
更過分的是,這三年登基以來,一直勤勉於政的皇上,居然還有兩次因為易妃身體不適,沒上早朝。
朝野之中,如今人人心生異議,只是都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後宮之中,大家也是力求自保,敢怒而不敢言。
只有皇后,手握鳳印,還有這麗貴妃的幫襯和太后的撐腰,對易淳從來都橫眉冷眼,大小刁難,這多少幫剩下的十幾個女人出了一口惡氣,以至於她們的心,不知不覺中都和皇后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可以說,易淳現在是孤身一人,四處受敵,還好這些女人忌憚著皇上,包括皇后,雖然巴不得她去死,但是也不敢真正有什麼過分舉動。
這次晚宴,大家都是貌合神離,虛與委蛇,推杯交盞,笑容背後,藏著一把把刀子,你來我往。
易淳實在覺得無趣,吃了些許東西,就推說身體不適,提前離席了。
從晚宴宮殿出來,她沒有直接回清華殿,而是朝著御花園方向去。
御花園,百梅盛開,幽香陣陣,她心頭的不痛快和憋屈,稍稍算是緩釋了一些,抬頭看著飄雪的天際,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冰冷的涼意,她也不身手去擦那懸掛在臉上融化了的雪水,任由雪水落下,看上去像是兩條淚痕一般。
心裡的苦,說不出,只能替唐翰,默默承受著,承受著整個後宮,乃至真個天下的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