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藍景天,一進來就蹲下脫掉了她的鞋子和襪子,把她整一雙凍僵了的腳抱在了懷中,貼著皮肉熨熱起來:「大雪天,你這是怎麼了?這好好的腳,要是凍壞了落了疾,以後可怎麼是好?」
易淳心頭既是溫暖,又覺得挺尷尬,腳底板直接熨帖在藍景天的胸膛皮肉上,雖然他當她是疼愛的表妹,但是從現代來的易淳可沒有把藍景天這個僅有血緣關係的男人當做過親愛的表哥過。
在易淳看來,藍景天就是個男人,一個成年男子。
而且不要怪她眼尖,分明的,她看到藍景天的喉頭在不聽的吞嚥口水,大半夜大雪天,應該不是口渴才吞嚥口水吧,想必……
想到這,易淳忙抽回了自己的腳,對藍景天道:「屋子裡熱,已經暖過來了,大晚上的,表哥在我房裡不好吧,如果被人看到了,於我於你的名聲都不太好,七七,你也真是的,怎麼大半夜把我表哥給叫了起來,快點,送少爺回去,我要去洗澡暖身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到了浴室,七七被訓了一頓,也覺得自己真是太衝動了,便請藍景天回去。
藍景天大概也是怕真的落了人什麼口實,影響了易淳的名聲,叮囑了七七好好照顧易淳,就裹緊了衣服回去,一出門,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想必是心窩子涼著了,要著涼了。
易淳洗完澡出來,身子暖和了不少,已是凌晨時分,她無心睡眠,做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對七七道:「坐下,我有事問你。」
「表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也只是擔心你。」七七惶恐,不敢落座。
易淳不耐煩的起身,按她坐下:「我只是有事要問你。」
七七不敢抬頭,低眉垂首的:「表小姐問。」
「我表哥,是不是喜歡我?」
沒想到她會問的這麼直接,七七倒是楞了好大一會兒,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其實,是,是,好像是,有點。」
「好好說話!」易淳有些不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少爺喜歡表小姐!」既然易淳自己都感受到了,七七也無法隱瞞,豁出去閉著眼睛快速吐出這一串話。
易淳嘴角一勾:「他人倒是不錯,不過很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以後我的事,少讓他知道,免得讓他產生什麼非分之想,以為我有心依賴他。」
七七點頭:「奴婢知道了。」
末了多嘴問道,「表小姐是不是喜歡皇上這種類型的?」
一語出,屋內一片靜謐,七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誰,想收回都收不回,她只能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道歉:「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易淳輕笑:「呵,你該死什麼,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有潔癖,不喜歡碰髒東西。」
「啊?」七七一時沒明白過來。
易淳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別人用過,都髒了。」
說完,把真個茶杯慢悠悠的移到了桌子邊緣,摔到了地上:「髒的人用過的東西,也是髒的,七七,把這屋子裡所有他用過的,除了他那些奏折給他打包送去藍惠雅那裡,其餘的都毀了。」
「表小姐!」七七震驚,「那是皇上的東西啊!」
「今晚廢話特別多,聒噪的丫頭。」易淳白她一眼,表情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漣漪,隨後,從床底下抽出了那箱子日記,找出其中一本,翻到其中一頁,「我外公給我留的鑰匙藏到了一個叫做青天小築的地方,你明天帶我去。」
「表小姐,你怎麼想到那把鑰匙了?」
「還有這個宅子……」易淳不答,只是把日記本推到了七七面前,那一頁的日記上,有一宅子的畫像,「是不是我外公留給我的?」
「是啊,在城郊處,並不十分值錢,不過就算這,夫人還老大不樂意,覺得老太爺的財產,流了外人田。」
易淳看著這個宅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明天,一併帶我去看看吧!」
七七一聽,有些慌:「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你不會要從皇宮裡搬出來吧?皇上絕對不許的,而且都在京城,藍府也有好多人知道這處宅子,皇上到時候一查就能查到我們的。」
易淳淡漠一笑:「我會這麼傻嗎?再說我為什麼要逃?我只是閒著無聊,想去看看罷了,你先和我去這個什麼青天小築的找鑰匙,然後我們再去宅子裡瞧瞧。」
易淳說完,合上了筆記本,其實,當真只是無聊,以前她有個人可以愛,每天遊山玩水,寫詩作畫,形影相伴不覺得無聊。
現在又回歸了一個人,日子,自然又回歸了無聊,去看看屬於她的那份家產也好,保不齊某天落魄到瑜夫人,緣妃,令妃,莫昭儀等人的境地,生計維艱,要賣了這處地產才能過下去日子呢!
至於那把讓呂氏左右看不順眼易淳,逼問了她無數次下落的鑰匙,到時候去老宅子裡看看,看鑰匙對應的那把鎖是不是在老宅裡,可能外公留了意外驚喜給她。
也可能,和她的生父有關係。
上輩子,她被人喊了一輩子野種,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哪個混蛋。
這輩子,她不想再背負著野種這個辱稱過一輩子,至少不為自己,也幫那個死掉的易淳了卻了心願,她的這些日記裡,至少有不下三十次提到想找到父親的心願。
有事做,就能讓自己忙一點,忙一點好,忙一點,就可以忘的快一點,那些不堪的,諷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