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到這話,易淳整個人都顫了三顫。
七七顯然也沒有想到,拉了拉易淳的衣袖:「表小姐,小姐是瘋壞了吧,這樣癡人說夢的話都能講出來。」
七七的提醒,讓易淳稍微鎮定了一些,是啊,她是個瘋子,瘋子的話哪裡能信,而且唐翰白天還許諾了只要她一個,不碰任何人,不愛任何人,怎麼可能晚上就從她被窩裡,鑽進一個瘋婆子的被窩去。
更何況這個瘋婆子,可是他曾經親自冊封,又親自廢掉,和丫鬟通姦,名聲敗壞的藍家小姐藍惠雅。
唐翰的品位,應該沒那麼糟糕。
易淳自嘲自己多心,舉手拍了門:「表姐,是我易淳,能進來嗎?」
門內沒有回答,只聽到一陣衣帛悉索後,有個腳步聲靠近木門,不多會兒,房門打開,一陣溫熱的暖氣迎面而來,香氣撲鼻。
正就是易淳在靜幽園門口聞到的那股香氣,不過比第一次聞到的,確實像是少了什麼。
瘋了的藍惠雅,完全和易淳想像中的瘋子不一樣。
她衣衫得體,容貌娟麗,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指甲上還吐著鮮紅的蔻丹,就連眼神表情,都是正常模樣,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瘋子。
尤其是見到門口的易淳後,那句「野種,多時未見,別來無恙」,更是正常的讓易淳發指。
野種,她居然又敢罵她野種,她是苦頭還沒吃夠嗎?
身側的拳頭捏了一捏,她舉手就要給藍惠雅一拳頭,屋子裡的大床上,忽然傳來了一個混沌的男人聲音:「好冷,把門關上,風都灌了進來。」
易淳意欲舉起的拳頭,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就這樣僵在了身側,一動不能動彈。
「唐,翰!」唐翰的聲音,她如何能分辨不出來,連半睡半醒見濃重的鼻音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光是她,甚至連七七都驚叫起來:「皇上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
會在這裡?
易淳不敢置信的站在門口,風雪刮過她的臉,如同一把把帶著鋒利刀刃的小刀片,削的她整張臉孔都生疼生疼。
她抬眸,狠狠的掃向藍惠雅:「誰在你床上?」
藍惠雅不無得意,風情萬種的撩撥了一下秀髮:「敢進我房間的,睡我這個人人唾棄的瘋子的,你說除了那位爺,還有誰?皇上,你說是嗎?」
床上唐翰的聲音明朗起來:「怎麼不關上門?」
語氣裡,明顯得不耐煩。
藍惠雅伸出一隻手指,嘲諷的放到易淳肩膀上,然後發力一推,直推的易淳往後面踉蹌了幾步,只聽得她如同蛇信子一樣的紅唇一開一合,突出了讓易淳覺得無比寒冷的一句話:「皇上今兒在我這睡了,易妃娘娘您就回去吧!」
終究,唐翰就是個皇帝,是她奢望了,是她貪心了,他要寵誰,是他的權利。
今天可以是皇后,明天可以麗貴妃,後天甚至可以是被打入冷宮的緣妃等,所以,此刻是裝瘋賣傻的藍惠雅,也完全不足為奇。
藍惠雅的姿色,足夠的吸引一個成年的男人。
早就告訴自己帝王無真愛,他所有的甜言蜜語和承諾誓言,和她說過,又何嘗沒有對其餘女人說過。
上午的承諾,說什麼只愛她一個,只許她一個靠近他,只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只和她睡覺,在眼前赤果果的事實面前,都成了對易淳天大的諷刺。
諷刺她居然信了,居然有那麼一刻真的信了。
踉蹌著跌到在雪地裡,藍惠雅冷嘲的目光,的血樣的紅唇看起來那樣刺眼。
七七上來攙她,一面對藍惠雅道:「大膽,居然敢推我們娘娘。」
藍惠雅不無嘲諷的對七七道:「這宮裡的規矩,你是不懂?那我教教你,位份不過是其次,皇上寵誰,誰才是真正的娘娘,不然,不過就是一條大冬天,不要臉的趴在人家門口求皇上回心轉意的狗而已。」
「你……」
七七要上前和藍惠雅理論,易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藉著七七的手,使力站了起來。
然後,猛一巴掌扇上藍惠雅精緻的臉龐,從七七手裡拿過雨傘,一傘棍打在藍惠雅的小腿上,逕自入了房間,一把撩起了藍惠雅粉色大床的帳幔。
最後確定一眼,她告訴自己,聲音是可以口技模仿的,有時候耳聽不一定為實,眼見才是真。
但當她懷著最後一線希望撩開帳子的時候,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完全不受大腦和身體的控制。
眼見如果為真,她寧可這一刻自己瞎掉,也不願意看到凌亂的床榻,以及那個赤身裸替,朦朧著睡眼的熟悉男人。
看到她的眼淚,唐翰似乎被驚醒了一下坐起身來:「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趴!」他的關切,換來的是她重重的,用盡全力的一巴掌,然後,她傲然的轉身,抹乾自己的眼淚,不然自己在藍惠雅面前,丟了一分自尊和驕傲,轉身出了這個讓人噁心到房間,對七七道:「走!」
「易淳!」唐翰不明所以,起身要追,猛然卻發現房間不對,而且,房間裡的那個人,似乎也不對。
「藍惠雅!」他怔怔的看著站在門口笑容嫣然的藍惠雅,腦子裡混沌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分明不是易淳的房間,那分明也不是易淳的床。
看著易淳還未走遠,藍惠雅聘婷妖嬈的上了前,素手妖嬈的攀附上唐翰的肩膀:「皇上,我真以為你不要我了,看來,皇上還是念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