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的到來,暫緩了易淳回宮的計劃,因為唐翰提議,這幾天就和她住在藍府中,好好陪她逛街遊玩。
而神奇的是,自從唐翰到來後,詭異的事情似乎就沒有再發生過。
不過即便如此,並不代表易淳和櫻兒就此可以忘記發生過的事情,為了怕櫻兒久住在藍府終有一日熬出病來,易淳把櫻兒送回了宮中,只留了七七在身邊照顧。
而唐翰這次出宮,也只帶了李斯一人,兩人如同尋常夫妻一樣,白天逛街,晚上遊湖,興致好了還會在街邊吃些小吃,在小酒館裡對飲幾杯。
這樣的日子,平靜又安寧,卻幸福的讓人沉醉。
易淳常常想,如果他不是皇帝那該有多好。
她也會想,如果這裡是在現代那該有多好。
她不是皇帝,他就可以不用那麼忙,不用心繫天下,這樣的遊山玩水的,可以是家常便飯。
如果是在現代,那他就不可能有三妻四妾,雖然不排除現代小三,二奶猖獗,但是她信得過唐翰,也信得過自己。
只可惜,一切也不過是她的希望罷了,他終究是皇帝,遊山玩水了一整天後,他就要挑燈夜戰,看一整晚上的奏折。
有好幾次易淳半夜醒來看到他在那睏倦的批閱奏折,心就一陣陣的疼。
白天為了玩的盡心,不掃她興致,他從來不提朝堂上的事情。
有時候晚上她纏著他,他也會不予餘力的「伺候」她。
可是她卻知道,每到後半夜,他必定就要起來批閱奏折,辛苦勞累。
她曾覺得自己十分自私,但是一想到這樣的日子也沒幾日,過些時候,他依舊是皇帝,而她依舊只是他一堆女人中的一個後,她便由著自己自私。
只是在他起床批閱奏折之後,她會睜著眼睛在床上陪伴他到天亮。
*
初冬的第一場雪,在易淳來到藍符後的第六天落了下來,沸沸揚揚,如同撕破了的棉絮子,大朵大朵的落下,不消一個上午,整個世界就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這裡冬天的雪,來的如此之快,真是出乎了易淳的意料。
雪一下,天一下就寒了,藍府上下生了地龍,屋子裡也送進來了暖路子,饒是如此,還覺得冰天雪地的寒冷。
易淳和唐翰原本計劃了這天去京郊遊玩,這一場大雪,也把行程打亂了。
也好,就當休整一天,彌補這幾天不停歇的勞頓吧。
唐翰坐在窗前,批閱著宮裡送來的折子,易淳百無聊賴的托腮坐在他邊上,眼睛看著他落筆的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十分乾淨,手很白,真是一雙漂亮乾淨的手。
唐翰批了一本,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的手,停了動作:「看什麼呢?」
「看你的手!」易淳倒也回答的老實。
唐翰輕笑,放下毛筆,寵溺的把易淳抱到膝蓋上,大掌,舉到她眼睛前面,笑道:「我的手有什麼好看的?」
在宮外這許多天,他從未在她面前自稱過朕,這樣的感覺,更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易淳喜歡這樣的氣氛。
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按上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寫下一個詞。
他認真的感受著,在她寫完後,表情裡滿是寵溺,笑著親吻了她的額頭:「沒有人敢用漂亮來形容我,也只有你有這個膽子。」
易淳不以為意的撅嘴:「形容男人漂亮又怎麼了,我以後生個兒子,我就一天誇獎他一百遍漂亮。」
一說完,她整個臉都紅了。
尤其是當感受到唐翰灼熱調戲的目光後,臉上更是紅霞一片,唾道:「幹嘛幹嘛,幹嘛那樣看著我。」
「我只是在你身上,尋找兒子的影子,如果他長成你這樣,我不介意一天誇獎他一百次漂亮,他的母親,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唐翰的溫情,旁人或許完全沒有辦法想像,畢竟人前的他,冷酷的如同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可是易淳卻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只是每次他說這些話,她還是會忍不住臉紅。
「長我這,就成偽娘了。」
「偽娘?」這詞倒是新奇,唐翰不恥下問,「什麼新鮮詞?」
「就是男人長個女人皮相嘍!」易淳放開他的手,雙臂忽然環住他的脖子,「唐翰我問你。」
她的表情有些糾結嚴肅。
「嗯?」唐翰笑著應。
「到底又多少女人為你懷過孩子?我是說除了我知道的麗貴妃外?」
一直以來她都逃避這些問題,他的過去,她努力不想去追究,可是這些過去和未來卻是連在一起的,畢竟她再得寵,麗貴妃還是麗貴妃,還是唐翰的寵妃,而皇后,那個素未謀面的皇后也依舊是皇后,不可能因為唐翰愛她而廢棄了整個後宮。
她後宮佳麗三千的事實,不是她想逃,就逃得掉,她唯一能選擇的路,只有面對,或者自我蒙蔽,可是腦袋那麼清醒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我蒙蔽的了。
她的問題,於是再也沒能憋住,終究是問出了口。
唐翰似乎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先答了我再說。」她有些固執。
唐翰下意識的摟緊了她的腰肢,這個舉動,傷了易淳的心。
她明白了,他其實在害怕失去她,害怕那個答案讓她傷心。
「朕,從來只愛你,你只要記住這一點。」
這已經是他能給的最好的答案了,易淳知道自己不能貪心,不能不知足,可是心口為何還是會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