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的語氣裡,是顯而易見的揶揄和譏誚,易淳卻裝作聽不出來,笑呵呵的上前,從七七手裡接過精緻的首飾盒子。
「回宮之後,早就該來拜訪娘娘,到今日才來,望娘娘不要見怪,備了份薄禮送給娘娘,娘娘看看,可喜歡。」
她態度和順,語氣前輩,的令妃卻根本不買賬,正眼都不看她和她的禮物一眼,繼續顧自己賞花。
「放著吧,本宮一會得空,自然會看的。」
「那……我給娘娘放在這邊上了。」
「嗯!」
令妃傲慢又淡漠的應了一句,態度隨意怠慢。
菱悅很快泡了茶水,斷了糕點出來,令妃也從花叢中走了出來,懶散的對易淳道:「走吧,前頭亭子裡坐坐。」
易淳做受寵若驚狀:「是,娘娘小心。」
說完還狗腿子的上來攙扶令妃。
令妃譏誚一笑,斜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再得寵,終究不過是個昭儀罷了。
一路伺候令妃到了亭子,令妃先坐下,易淳才落座,菱悅把茶看了上來,糕果放到了石桌正中,然後退居到了令妃身後,恭順的低著腦袋。
令妃執了一盞茶,杯蓋微微掠了幾下,品了一口,忽然,滿面怒容的把茶杯摔倒了地上,回身不由分說的就給了菱悅一個巴掌:「不是讓你上最好的茶嗎?你是聾了還是不聽使喚了?」
菱悅趕忙跪下,戰戰兢兢,不住求饒:「主子,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哼,狗東西,現在做事都不用盡心了似乎嗎? 不就是皇上前天過來的時候,誇了一句你泡茶的手藝不錯,你就以為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本宮的話可以怠慢了?下賤的人,終歸只是下賤,不說皇上只是誇了你幾句,就算夜夜寵溺,你也不過就是個低賤身份!」
指桑罵槐,分明的意思。
菱悅不住點頭道歉,易淳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娘娘,莫生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值當了,既說了是下賤之人,娘娘和一個下賤之人動怒,不是有損身份體面嗎?」
令妃狠狠的瞪了菱悅一眼,回頭冷冷對易淳道:「企圖爬到我頭上來的狗東西,就該教訓,還不下去泡壺上好的茶來。」
說完,毫不憐惜的對準菱悅的心窩子就是一腳。
易淳清晰的看到菱悅的臉色一陣慘白,卻不敢呼痛,死死的咬著嘴唇,滿目淚水,點頭退了下去。
等到菱悅走遠,令妃冷哼了一聲:「沒規矩的東西,真是越發的不好調教了,坐吧!這種餵豬的茶,你也別喝了。」
易淳微微一笑,點頭落座。
令妃推了果盤:「吃點糕果。」
易淳頷首,捏了一塊來吃,只吃了一口,她就已經知道這糕果裡加了東西,分明的,就是巴豆汁。
不過,她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整塊糕點吞入了腹中,末了還誇了一句:「娘娘這裡的糕點,味道真是特別,入口即化,唇齒留香,讓人流連忘返啊。」
令妃的眼角眉梢,隱隱藏了得逞的笑意,親自捏了一塊梅花糕,送到易淳面前:「再吃個。」
易淳「不疑有他」,很自然的接過,正要往嘴邊送,忽的停了下來,面露了焦慮憂愁之色:「其實娘娘,臣妾今日過來,是有事相求。」
令妃看著糕點捏在她手裡不吃,心下急:「你先填會兒肚子再說。」
看樣子,她是迫不及待想看她拉肚子的慘狀,易淳也遂了她的心願,送了糕點入口,吃完後,起了身跪在了令妃面前:「臣妾有一事相求,望娘娘出手相助。」
令妃沒喊她起來,只是裝模作樣道:「你這是做什麼?」
「臣妾惶恐,近幾日聽聞麗貴妃也看不慣臣妾得寵,聯合著淑妃想要對付臣妾,放眼望去,整個宮中,這幾人之上是皇后。可是空穴來風的事,臣妾怎敢去求麗貴妃皇后庇佑,若是麗貴妃淑妃一口否認,那臣妾豈不是得了污蔑之罪。
臣妾思來想去,從幾個妃嬪處知,這宮裡地位高貴,皇上對你又很是尊重。
想來也只有娘娘您,可能能幫上我一把,所以臣妾特地前來求助,望娘娘不念前仇往事,看在你父親和我舅父曾經是共事幕僚,幫我一把。」
令妃絕沒有想到麗貴妃和淑妃這兩棵大樹,居然也因為易淳得寵之事而心生妒忌,想要對付易淳,心裡不由高喊了一句「天助我也」,面上,卻做了為難之色。
「這我可幫不了你,樹大招風,你不知收斂,也難怪她們盯上你,本宮安於後宮,賢德淑良,皇上才會尊重我,本宮不能因為你去尋事,得罪兩位娘娘,不說本宮沒這個能力抗衡得了兩位娘娘,就說本宮有,這事無關本宮,本宮也不必自找麻煩。」
言下之意,拒絕的十分明顯了。
易淳悲悲慼戚的抹了一把眼淚:「娘娘若是不幫我,我可真是要走投無路了,如今的我,日日戰戰兢兢,水深火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娘娘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幫我一把。」
「嘖嘖,寵妃到此地步,你也真是夠慘的,你求我幫助,還不如多多巴結著皇上,不過……皇上那麼寵愛麗貴妃,嘖嘖,恐怕是十個你在皇上心裡,都抵不過一個麗貴妃,所以啊,我勸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易淳面露驚惶:「娘娘的意思是,麗貴妃如果真的處置了我,皇上也不會置喙嗎?」
「自然,你也不想想,麗貴妃是誰,你又是誰,好了,本宮累了,本宮倒是可以給你指個好路子,緣妃姐妹,這顆大樹你倒可以去傍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