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沒什麼,易淳……私下裡,我可以如此稱呼你嗎?」
「當然,你喊我昭儀娘娘我還不習慣呢。」
「呵呵,我挺喜歡你的率真,也欣賞你的聰明,但是我想要告訴你一句,在這個皇宮裡,率真能要了你的命,有時候,聰明都保不住。」
明顯的是在提醒她,唐翰不是好惹的。
後宮之中,能下令要了她的命的,無非只有唐翰了。
「我知道,謹記六王爺教誨。」
想到唐翰,易淳方才偷溜出宮,不懼死亡的豪邁氣概短了幾分。
其實,她昨天是衝動了點,明知道眼前的是一頭老虎,而她根本就是個蹩腳的馴獸師,卻不顧死活的上去踩了老虎的尾巴。
如今,她蹩腳的馴獸能力,根本無法讓這頭老虎消氣。
現在偷偷溜出來,還鬧出那麼大的事情,恐怕這頭老虎的氣,更是難消了吧。
死,到底還是可怕的,如果一刀下去斃命倒還好,可要來個凌遲,尼瑪的……汗毛一陣陣起。
人的大腦機構十分複雜,有時候會產生一種叫做狂熱的因素,狂熱症患者的症狀就是:偏執,偏執,偏執。
易淳當時腦子裡只有「老子非闖出去不可」這句話,所以狂熱症發作,才會偏執的不顧後果。
現在唐昊一語點醒,她才知道若是唐翰真的動怒,她所有的聰明,都抵不過他一句「拖下去砍了,把一眾伺候的奴僕都給杖斃」。
到時候,死的不是她一個,而是連累一圈啊。
什麼「不知者無罪」的開罪理由,在唐翰的怒氣面前,估計根本連檯面都搬不上吧!
想到七七和櫻兒等的性命被自己半條推到了閻王面前,易淳真正開始感到後怕了。
「六王爺,可否再借我個人情?」
「說吧!」
「今日之事,我若無法保全自身,請你千萬要幫我保住我的婢女們,好歹,我不想搭上無辜的性命。」
不想連累無辜,易淳只能再求唐昊。
唐昊聞言,忽的笑了:「你想多了,皇兄不會拿你如何的?頂多是氣你幾日。」
「啊?你怎麼知道?」
「因為皇兄他……」
唐昊說了半截,忽然來了個急剎車,然後含含糊糊的道:「總之不會,不過最好不要讓他知道我們見面了,不然會如何處罰你,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意思?你今天說話怎麼半截半截的,剛才是,現在也是。」易淳有些急。
唐昊卻悠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茶:「總之,皇兄這個人,和你看到的並不一樣,你若是肯用心瞭解他,會發現很多預料之外的東西,我也只能言盡於此,今日的事,你死不了,你的宮女你自己能保,所以這個人情,你不用多欠我一個。」
「那個暴君,不把我捏死才怪?你別逗我開心了,我從清華殿出來,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
「暴君!!!」聽到易淳對皇兄的描述,唐昊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
這個唐國人人稱讚的賢君良主,一個登基僅僅三年就平外患,治內憂,奪兵權,懲奸佞的明君,到了易淳口中,居然成了暴君。
「易淳,你真是率性的——過了頭啊!」他這一句,褒貶不明。
易淳嘿嘿笑笑,有些尷尬,她怎麼能這樣口無遮攔,好歹唐昊是唐翰的弟弟,怎麼能在人家弟弟面前,說人家的壞話呢!
想了想,她又幹幹笑了兩聲,顧自己去喝茶。
唐昊的藏匿,果然管用,聽宮女來報,說羽林軍已經搜查了半個皇宮了,到處找昭儀娘娘找的快瘋了,驚動了皇上,皇上放下所有政務,親自出馬搜尋。
都搜成這樣,居然完全沒有懷疑到乾元宮,易淳還悠然自得的喝茶吃水果和唐昊閒聊著打發時間。
看唐昊,似乎也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於私自藏匿她之事,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
到了正午時分,外面的搜尋才開始平息下來,唐昊好整以暇的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皺的長袍,對易淳道:「走吧,我送到門口,為防被人瞧見,我兩不能同時出現在十六弟的婚禮上,你先去,我算著時間就來。」
「謝謝!」易淳起身,真誠道謝,「只消看上一眼十六王爺的婚禮,我也便安心了。」
「真若到了婚禮上,就有十六保你,皇兄想必也不會強行將你擄走,你放心吧!走!」唐昊說罷,踏步走在前面,易淳趕忙跟上,到了乾元宮後門處,唐昊給易淳指明了道路,就回了宮。
易淳一人沿著唐昊所指,小心翼翼的朝著乾堂宮而去,待得終於到了乾堂宮之時,那邊人聲鼎沸,賓客侍女,川流不息,她低眉垂首,輕而易舉的就混了進去。
乾堂宮,真是久違了,那一片片花田早已經換了一批時令的花朵,但是卻依然美麗動人。
喜氣洋洋的紅綢,纏繞著花田邊上的小籬笆,隨風舞動,明艷歡快。
許多身著官服的朝臣,帶著女眷家屬往來其間,賞花道喜,笑容滿面,氣氛熱烈。
易淳遠遠看到十六王爺坐在正殿之中,輪椅用紅漆塗成了喜氣的紅色,衣衫也是得體合身的新郎裝,配上頭上金紅的新郎冠帽,整個人看上去頓然成熟了幾分,頗具大人風範。
易淳興奮的閃開人群,朝著唐泉而去。
「十六王爺!」
「易淳!」遠遠聽到易淳的呼喚,唐泉還以為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