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太后走遠,她也收回了自己驚艷的目光,對李公公道:「看來皇上心情十分不佳,我就不進去了,勞煩李公公通告,就說我來時見太后在,就直接走了。」
既然八卦也看完了,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而且唐翰現在必定是滿肚子的火藥呢,她沒必要去撞槍口。
當然也得讓李公公幫個小忙,撒個小謊,李公公那麼聰明,必定是不會把她刻意留下偷聽的事情說出去的。
只是不等她抬腳離開,張德全匆匆過來,打了個千兒對她道:「娘娘,皇上說,您可以進去了。」
什麼,唐翰請她進去,那就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門口嘍!
真是的,看什麼八卦熱鬧,早早的走不就行了,一個大男人和自己的媽媽吵架,這種戲碼又不是沒有見過,在祖國大地,比比皆是,她卻當稀奇寶貝來看,現在好了,走不成了。
不想見,終歸不得不見。
非但要見,還要提心吊膽的見。
剛和太后吵了架,唐翰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易淳低眉垂首假裝溫順,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引爆導火線,千萬不能撞上槍口去,一定要小心應對,盡量討著他的好。
一入內,就看到唐翰站在屋子正中,雙手負在身後,臉色十分晦暗,週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寒氣,教人不寒而慄。
「皇上,昭儀娘娘到了。」李斯通報一聲,聰明的退了出去。
留下易淳一個人面對這座「富士山」——終年結冰,保不準什麼時候會噴發。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吉祥。」
先是規規矩矩的請了個安,然後,她規規矩矩的垂首站在一邊,等著唐翰發話。
「來了!」
他開口,涼涼的語氣,雞凍人心。
「是!」
「給朕去沏壺茶!」
「是!」
雖然語氣涼涼的,但是不要發作就好。
易淳乖乖的順著他的意思照辦,乖乖的把茶水送到他的面前。
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道:「放下,去幫朕把書架上的《兵史》拿來。」
「是!」
易淳還是照辦,聽話的模樣,連她自己都想表揚自己是個好孩子。
《兵史》送上,唐翰忽然冷冷掃了易淳一眼,然後命令道:「幫朕把那支筆撿起來。」
「是!」
易淳依舊乖巧,依言照做。
才要彎腰去撿筆,手臂忽然被大力一扯,整個人以狼狽的姿勢,跌入了唐翰懷中。
一股怒意夾雜著寒流撲面而來,易淳本能想往後退,他另一隻手,卻忽然大力的略有些粗暴的攔住了她的腰肢,然後,狠狠的吻了上來。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窒息後遺症瞬間爆發。
怔怔的看著有些狂野的啃噬著自己雙唇的男人,易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大力一把咬住了對方的唇,鮮血,瞬間順著兩人交疊的唇畔溢出。
痛楚,讓唐翰鬆開了唇瓣,下一刻,寒光凜冽的打在了易淳身上,大掌,高高舉起。
易淳認命閉眼,以前以下犯上,都是處於他心情還算可以的時候,所以他才會一次次姑息她。
這次,她是衝著槍口就撞了上去,用他的鮮血,點燃了他一肚子的火藥,看來,她是在劫難逃了。
可她卻並不後悔咬他,因為她可以虛與委蛇,但絕對不能逆來順受。
曲意逢迎不過是出賣了自己的演技和皮相,逆來順受出賣的就是自尊和驕傲了。
所以,她不後悔,她無法讓自己承受他粗暴的莫名其妙的吻,那種明顯帶著發洩的親熱,他真這麼需要的話,大可以找別人,她,絕對不奉陪。
眼看著他大掌起,她雙眸緊閉,等著劇痛的降臨。
等來的,卻並不是挨打的痛楚,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
「匡當!」身側結實的楠木桌子,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在眼前化作了一片七零八落的廢墟,上面的文房四寶和皺褶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易淳抬頭,對上的是唐翰燃燒著怒火的眼眸,那通紅的眸給人的感覺十分恐怖,好似眼前的不是個人,而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他生氣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以前的生氣,比起這次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如今的他,週身散發的戾氣幾乎能把人震碎,易淳離他很近,被他這股戾氣包圍著,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劇痛,鼻管內,似乎又什麼東西在落下。
她抬手一抹,嚇的不輕:奶奶的,鼻血。
好端端的,怎麼會流鼻血,雖然他很生氣,但是她也並不是十分害怕,怎麼可能緊張的流鼻血。
而且五臟六腑為什麼這麼痛,明明是他在生氣,氣壞的是他的身體,怎麼連帶著她的身體,都會這麼不舒服。
她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壓著肚子,忍不住呻yin了起來。
唐翰的怒火,源源不斷,依舊處於爆發階段,砸了桌子,他開始一拳一掌,大毀屋內所有設備,不消片刻,那些奢華的裝飾物,就在他的暴殄之中化作了廢墟。
連牆上的名人字畫都沒有避免不幸。
易淳的小腹處,更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抽疼,只能強忍著,半蹲下了身子。
唐翰一通瘋砸,易淳甚至都不敢想像這是淤積了多少的火氣,居然能讓一個人冷酷沉寂的男人,變成這個模樣。
不過她此刻也沒心情去管唐翰如何,只想著自己為何會腹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