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路過衣櫃的時候,衣櫃上那面巨大的鏡子裡折射出她微紅的臉,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摘掉了,露出白皙的臉頰和明亮的美眸,她驚叫一聲跑回床邊,找到那架誇張的黑框眼鏡戴上,才安心的舒了口氣。
走下樓的時候,莫安北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竟然正站在廚櫃前包湯圓,莫安北站在那兒看著他,有些無法置信,誰能想到,歐陽集團的總裁大人竟然還會下廚,而且,還一臉開心的樣子。
「媽,看我包的這個如何?夠圓吧?」他低沉的嗓音依然悅耳,裡面的愉悅無法忽視。
秦語然湊過頭來看了看他手裡那白白胖胖的湯圓,滿意的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不錯不錯。」
歐陽銳像聽到了不得了的鼓勵似的,手下的動作更加小心而仔細,莫安北看著他微笑的絕美的側臉,眼眸裡染上無奈和悲傷,這個男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面具呢,她幾乎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的,他似乎已經喪失了她對他最基本的信心。
「你醒了?」正出神,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莫安北點點頭,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昨晚他說想親她的話,到底有多真?
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的心還在怦怦的亂跳,只要一想起那個男人突然靠近的氣息和迷人的唇角,她就發瘋似的臉發燙。
「寶貝兒,你是不是感冒了?」秦語然突然走近她,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問道。
莫安北看著老媽臉上那如臨大敵的表情,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肩膀突然被人擁住,歐陽銳帶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媽,別擔心,她這是正常反應。」說完還不忘給她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讓莫安北更加想撞牆。
吃了湯圓之後,歐陽銳帶著莫安北離開。
跨上車的時候,莫安北突然想起她出嫁的那一天,也是這樣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家,那時她的心情大概跟此刻一樣難過而無助吧,因為,即將與她生活的男人優秀卻少了一顆愛她的心。
只這一點,便已經耗去她所有的熱情和希冀。
要怎麼做,才能讓心不再因他而失控。
要怎麼做,才能假裝什麼都不在乎。
她無聲的歎息消失在男人突然逼近的唇裡,男人纖薄的唇瓣在她柔美的嘴唇上輾轉吸吮,良久才不捨的放開她,面帶笑容的說道:「Morning Kiss。」
她看著他重新轉過去的側臉,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難過。
這個男人,似乎已經將這種最最親密的相處方式變成了習慣。
習慣一旦成為習慣,想要戒掉便難如登天。
將身子靠在椅背上,她慢慢的闔上眼睛,這世上會有那麼多悲劇,大概是因為人們貪婪的慾望無法抑制,而她的心,也在漸漸被一種叫貪婪的邪惡力量所吞噬。
想要更多更多。
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她都貪心的想要擁有。
「去哪兒?」車子走在半路,她才發現不是去學校的路。
歐陽銳看著路況,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回家。」
她看向他,回家兩個字在心裡擊起千層漣漪。
家啊,那裡代表著溫暖和滿滿的情意。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愛她,卻也如此自然大方的說出這兩個字,她無奈的笑笑,沒有說話。
頭頂突然多出一隻手來,她依然閉著眼睛沒有睜開,他的手很溫暖,撫在發心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緊閉著雙眼,過了一會兒聽到男人微微歎息的聲音:「你心情不好?」
她搖搖頭,換來男人更加沉重的歎息:「我想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聽到禮物兩個字,腦海裡立刻出現那雙被天價買下的正被她壓在箱底的火紅色高跟鞋。
那原本是屬於上官文靜的東西。
卻因為找不到原來的主人,輾轉到了她手裡,進而從此暗無天日,這雙高跟鞋的命運還真是悲慘。
歐陽銳小心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那抹嘲諷的笑容時,心莫名的揪緊,他厥著眉問:「怎麼了?不喜歡我送你禮物嗎?」
「沒有,我很喜歡,謝謝。」她睜開眼,看著他露出一個微微的微笑。
雖然她是在笑,卻讓人覺得那個笑比哭還難看,他看著她,眉頭始終不曾舒展,就那樣一路延伸了下去。
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莫安北先一步下了車。
不停向前的身子從後面被人拉住,歐陽銳輕柔的擁著她,帶笑的聲音漸漸響起:「閉上眼睛。」說著用手俯在她的眼前,阻止她偷看。
莫安北不說話,任由他以手遮住她的眼。
另一隻手輕輕的擁著她的細腰,歐陽銳一步步帶著她向前,閉上眼的時候感覺這世界的聲音一下子清晰起來,連身邊男人的呼吸聲都是那麼深刻而響亮,莫安北感覺握著她的那隻手充滿了力量,彷彿只有在這個人在身邊,就什麼都不用擔心和害怕。
那個叫上官文靜的女子怎麼捨得放棄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男人的聲音打斷她的臆想。
與此同時,遮在眼睛上方的那隻手也慢慢的撤了下來。
她睜開眼,看見的是滿眼的白。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諾大的房間裡只放了一架通體白色的鋼琴,嶄新的顏色讓她覺得眼睛有點刺痛,一股酸酸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