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無意識的撫向小腹,她覺得前所未有的不安,這個孩子的到來,真的只能說是陰差陽錯。
他的媽媽想用他來換取自由,卻錯打錯著的遇見了走錯房間的他的爸爸。
真是狗血到家的劇情。
可是,卻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
歐陽銳將視線投到莫安北身上,發現她正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視線向下,看到她輕撫著小腹的動作,開口對吳語琳說:「我今天帶她過來產檢的。」
吳語琳挑挑眉,在面前的病歷卡上寫了幾行沒人認識的草書,然後將病歷遞給她:「去五樓交費,然後去隔壁的B超室做B超,還有,要使膀胱充盈。」語氣真是官方到家了。
歐陽銳接過她遞到莫安北面前的紙張,然後對莫安北說:「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然後走了出去。
房間裡,剩下了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
「莫小姐,請坐。」吳語琳指著一旁的沙發說道。
莫安北依言走過去坐下,這個女人大概是有話對她說吧,否則怎麼可能客氣的叫她坐。
果然,下一秒,吳語琳的聲音傳來:「歐陽銳和文靜交往了七年,文靜是他的初戀。」
歐陽銳的初戀。
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衝擊。
那麼優秀完美的男人竟然只談過一次戀愛,說出去大概都沒人信。
可是,眼前這個叫吳語琳的話卻相當的有信用,只因為,她說話時臉上的表情認真得像參加聯合國會議。
莫安北點點頭表示明白。
「沒了?」吳語琳有些驚訝看著她平淡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問道。
莫安北抬起頭看向她,一臉疑惑的神情:「請問吳小姐說的沒了,是什麼意思?」
吳語琳優雅纖細的手指使勁的捏著手裡的鋼筆,感覺被眼前這個長相抱歉的女生給擺了一道。
「你倒挺會裝蒜,不過我勸你不要癡心妄想,像歐陽銳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他愛的從來都只有文靜一個人,而且,他跟你結婚也只是為了刺激文靜而已。」吳語琳站起身走向她,冷冽的話語從飽滿的唇瓣裡溢出來,莫安北重新低下頭,沒有說話。
原來,歐陽銳跟她結婚的那個目的,就是那個叫文靜的女子啊。
他真傻。
莫安北輕輕搖了搖頭,為歐陽銳感到可悲。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吳語琳瞇著眼問道。
莫安北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明亮動人,她看著窗外,輕輕說:「愛情會讓人失去理智這句話果然是正確的,就算是歐陽銳那樣強大優秀的人也會一個跟頭栽在裡面無法自拔,所有為愛情瘋狂的人都是值得讚揚的,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勇氣承擔一切後果。」
吳語琳看著她,唇角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來她的警告有點效果。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到莫安北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歐陽銳很傻,那個叫文靜的女生更傻,而你,則是傻到火星上去了。」
「你……你說什麼?」吳語琳瞪大著眼睛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生,她大概沒料到這個女生竟然會這麼直接的說她。
莫安北直視著她因生氣驚訝而有些扭曲的俏臉,微微笑了,「歐陽銳傻是因為他想要留住一個女人的心卻用錯了方法,而文靜傻是因為她的離開可能不只是離開而已,更有可能是跟歐陽銳永遠說再見的最後結果,但是現在的她卻一點都不知道,而你傻,則是因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容不得第三個人插手,你明白嗎?」
「不管歐陽銳跟誰結婚都不關你的事,而且,文靜如果真的愛他,一定會回來阻止這場婚禮,我不過是剛好撞在了這個節骨眼上,剛好有了歐陽銳的孩子,剛好在他想要刺激文靜的時候出現了,全都是因為剛好,所以,我現在才會站在你面前,如果你要為文靜抱不平,應該去找歐陽銳,而不是無辜的我,我只是想安靜的生下這個孩子而已。」
有那麼一瞬間,吳語琳以為自己看見了三年前的上官文靜。
優雅、淡然、驕傲。
莫安北倔強平靜的臉跟上官文靜那張優雅美麗的臉重疊在了一起,吳語琳微微後退了一步,靠在寬大的辦公桌上。
良久,吳語琳突然說:「在我心裡,最完美的愛情就是像歐陽銳和文靜那樣的,可是,現在他們卻一個要結婚另一個不知所蹤,讓我突然對愛情失去了最起碼的信心,我已經開始懷疑,愛情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莫安北看著她有些黯然的美麗臉孔,微微鬆了一口氣。
要是這個女人真的繼續跟她叫囂,她肯定會想馬上逃走。
剛才自己那一瞬間出現的勇氣隨著話說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好,面前的女人沒有再出現過激的話語。
而且,說的話讓她竟然有些隱隱的同情。
對愛情失去信心的人,永遠都不可能遇到真正的愛情。
這是情人節的時候,大四的學姐在萬人禮堂裡氣勢磅礡的說出來的。
雪兒當時還嗤之以鼻的說:「切,愛情這種東西在21世紀的現在,早就跟恐龍一樣滅絕了,誰還相信這種老土的東西!」
她只是笑笑,沒有反駁。
或許,在她自己的心裡,也是不相信愛情的吧。
因為,愛情跟誓言一樣,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在災難、疾病、金錢的很多東西面前,它,廉價得一文不值。
叩、叩
門口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將兩人之間的沉默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