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嘴角冷冷地歪著，那麼冰冷的弧度看得上官雲斐的心慌亂不已，似要抓狂的模樣。
廳堂裡安靜得連呼吸聲也沒有，落凡的聲音卻輕細如呼吸，一字一句如索魂符咒般傳入上官雲斐耳中，「現在才想起你還有個妻子？晚啦……」
聞言，在場人均變了臉色，上官雲斐更是悲怒交加地衝了出去，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看著落凡因為嫉妒的痛與怒而微微漲紅的臉在頃刻間變得蒼白，那雙溫婉輕靈的眸子變得空洞無神，子卿憐惜地輕輕拍了下她的肩，他溫柔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魔力，給如同身在冰窖的落凡帶去了溫暖，讓她惶惶無助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凡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樣安定人心的聲音，讓落凡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看著他，看見他祥和淡然，溫雅舒逸的笑容，恰似混沌初開時的第一縷曙光，給人無限希望。落凡無聲的歎了口氣，垂下了眼眸。
看到這一幕，百里塵目光一緊，眸底，再次閃過絕望之色……為何剛才，護在落凡身前的，不是他？可想到此處，心中也只是苦笑，她視他為仇敵，又怎會容忍他？
龍澤禹更是妒火中燒，當下便快步走過去，他溫柔的眼波快要漾出水來，他溫和的聲音柔情無限，「凡兒，有我在呢，什麼事都能解決。」
對於他的關心，落凡心存感激，可此刻，她實在沒心情理會他的多情或者醋意。
不經意的轉眸，對上一雙愁緒萬千卻又莫可奈何的眸子，似惱似恨似殤似不甘。
那樣的眼神，溫順中似又帶著一絲絲決絕，落凡暗暗皺眉，朝新娘走過去。
今日，本是她大喜的日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一天，卻被攪合了……這個大家閨秀，到底是惱恨，還是屈辱？
落凡還沒走到白秀跟前，上官威和她爹都搶身攔住她。
「落凡，你已經攪得我侯府雞犬不寧，如今還想對阿秀做什麼？！」上官威有些怒氣地厲聲質問道。
落凡抬眉看著他，剛剛才恢復過來的平靜神情在這一剎又變得悲憤交加，她的雙眸裡，閃動著仇恨，強作平靜的聲音裡卻透著蝕骨的恨意，「此前，因著伊娃，我和你也算和平相處，如今，伊娃已經和你永樂侯府沒有任何關係，我自然也不必對你客氣。」
上官威微瞇著眸子，神色犀利地盯著落凡，尋思著落凡話中含義。
「你什麼意思？」上官威質問道。
「我什麼意思？」落凡目光冰寒，卻又好笑地看著他，「這不是老爺子你最希望看到的嗎？如今它成真了，怎麼，你不高興嗎？」
上官威目光炯炯地盯著她，「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落凡冷笑著反問，「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你一直都想除去伊娃，現在，如你的意，伊娃已經不在了。」
在眾人都還未來得及思量這句話的含義時，一道沉重恍如從地底傳來的聲音響起，「你再說一遍，誰不在了！」
落凡回身，看著那個有著絕世容顏的男子，那個伊娃深愛過的男子……
這個男子，如今有幾許憔悴，一身戾氣，深沉的眸子似有紅光隱隱閃爍。
上官威看得心驚，刻薄的老狐狸也終於表現出一些擔憂，「雲斐，你怎麼了？」
上官雲斐卻似沒聽到一般，只是劍指落凡，沉重的聲音裡漸漸透著凜冽的陰森，「你把伊娃弄到哪兒去了？」
他就這樣站在那兒，錦衣紅袍，紅色雙眸閃動著嗜殺的光，他手中的冷月劍泛著鮮血一樣的紅光。
他站在那兒，恍如修羅現世。
人群中，有些騷亂，低低的一聲聲「地獄殺」，嚇得賓客們臉色大變，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對於這一切，上官雲斐都似沒看到一般，只是死死地盯著落凡，那雙紅眸如厲鬼般陰森恐怖，那冷月劍俱是妖嬈的紅光，似無數厲鬼的眼睛。
其餘人看著，一半擔心，一半好奇。
百多年前，殺盡武林高手的地獄殺，究竟如何厲害？
「噌」的聲響，清脆，冰寒。
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把寒光閃閃，還沾著血跡的匕首，從落凡手中摔出，跌落在地上。
上官雲斐盯著那把匕首，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他似乎完全不明白落凡什麼意思，陰寒可怖的聲音中卻有一些些顫抖，「伊娃在哪兒？」
「想見她？」落凡嘲弄地看著上官雲斐，「你死了，就能見到她了。」
「你胡說！」上官雲斐突然厲聲大吼，霎時間，廳堂裡似陰風陣陣，如百鬼夜行。
漫天的紅光從他劍下飛舞而出，將落凡包圍得密不透風，整個大廳似變成了鮮血譜成的修羅場。
從未見過這麼狠戾的上官雲斐，從未見過這麼嗜殺的絕招。
還留在場中的人，莫不是落凡的好友摯愛，他們都深深的擔心著落凡。怎奈他們幾次想要衝進這修羅場相助落凡，卻總是被那漫天的紅光擋在外面。
他們想不明白，即便地獄殺是天下第一招，他們幾個絕頂高手聯合一起，卻都闖不進去……如此，他們更加擔心落凡，擔心她會……
百里塵盯著看不見的二人，那幽深的眸子裡，再也掩飾不住他的害怕……雖
然上官雲斐是他的表弟，他不忍他受傷，可落凡，落凡是，是他的摯愛啊……
他以為，他只是喜歡著這個曾經差點殺了他的女子，而此刻，似乎心裡，似
乎整個空間，無數個聲音都在說，「她是你永生的愛啊，她是你永生的愛啊，她
是你永生的愛啊……」
他不願承認的事實，就這麼鮮血淋淋的擺在他面前，甚至逼著他承認。
無數的聲音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頭痛的皺起了眉，只是擔憂的目光一刻也
未離開那團紅光。然而，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額間，隱約有青光閃現，而他
自己，卻明顯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可阻擋的力量在他身體裡蠢蠢欲動，就要衝
破而出……
伴隨著這種力量，他腦海裡卻清明一片，一種似曾相識的錐心刻骨之痛漸漸席捲了他全身。
那種痛，好似四海枯竭，天地崩塌，宇宙覆滅都不及其萬分之一……
額間的青光只是隱隱約約，似是受到什麼鉗制而不可徹底爆發出來。
然而，隨著那紅光越來越盛，那青光似受到極大的刺激，就在它似要衝破鉗制時，紅光中卻突然出現一道天地間最聖潔的白光。
眾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子籠罩在神聖淨潔、祥和無邪的白光裡，似仙女下凡一般飄渺美麗，出塵脫俗，不可方物。
落凡帶著一身聖潔的光暈緩緩飄落至地面，她那秀雅的面龐也因著這祥和的光芒而絕俗。
此情此景，人們似乎都忘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場惡戰。
直到，那漫天紅光卻突然全部收回到不知何時落於落凡手中的冷月劍中，落地的上官雲斐死盯著落凡，口吐鮮血，那嗜殺的紅眸瞬間消失不見，那個有著絕世容顏的男子，此刻憔悴不堪，蒼白無力。
「凡兒，你還好吧？」龍澤禹搶先一步到落凡跟前，問道。
落凡緩緩搖頭，回頭沖龍舒翰與子卿二人點頭淡笑，以示她安然無恙。
見她無事，幾人也終於放了心。只是心中卻都很是疑惑，落凡怎麼就勝了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招「地獄殺」呢？若連地獄殺都傷不了她，當初又怎會在山谷那場惡戰中身負重傷？雖覺奇怪，他們也知此刻氣氛緊張，只有來日再問。
百里塵站在一旁，滿心的絕望……她眼裡心中，都沒有他絲毫的存在感，他如此深刻的愛著，是為了什麼？沒有人能告訴他原因，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悲哀地認識道，無論她怎樣對他，他都只能一如既往地愛著，哪怕，萬劫不復！
也許上輩子，無數個前世，他，欠她太多；今生，來世，怎樣深刻的愛，都償還不了。
風舟風行站在百里塵身後，也是一心的悲哀。
如今的情景，又能說誰對誰錯？即便真的錯過，又能怨誰？只是可憐公子，滿心的愛意，連一個回眸都換不來。
「雲斐，你沒事吧？」上官威有些驚惶地跑過去，扶著上官雲斐，憂心地問道。
上官雲斐一眼也沒看上官威，只是死死地盯著落凡，他費力地，有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往落凡跟前走去，眸光一轉，看著落凡手中的冷月劍，還不待他說話，落凡一揚手，劍就在上官雲斐眼前，她冷笑地問，「想要回這把劍？」
上官雲斐未說話，上官威卻因著孫兒受傷，心中怒氣滔天，嘴上，已是極力地壓制自己的憤怒，「落凡，你仗著一身高強武藝，是要欺我永樂侯府無人嗎？你最好搞清楚，這裡，還是大秦王朝的天下，你今日辱我，日後自有兩位王爺，自有皇上替老夫主持公道！」
落凡冷冷一笑，「公道？哼，上官威，你最好也搞清楚，你們上官家擁有的地獄殺，還有這富可敵國的財富，哪樣不是我凡塵島賜予你們的？便是我如今要收回這一切，你又能奈我何？！皇帝又能奈我何？！你知恩不圖報，還妄圖謀害我最親近的人，上官威，你壞事做盡，遲早會遭天譴！」
只見上官威氣怒交加，落凡只是無聲冷笑，轉而盯著上官雲斐，說道，「 上官雲斐，你就不想知道，伊娃到底是怎樣給你爺爺下毒的？你就不想知道，你們夫妻恩愛，卻為何成親四年後才有一女？為何一向身子好的伊娃差點難產而死？」她微微頓了一下，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些，「你就不想知道，伊娃走之前，說了什麼？」
聽到最後一句，上官雲斐身子一震，盯著落凡，似是期待，又似是牴觸排斥，這些複雜的情緒讓他身子輕輕顫抖著，他害怕著……這個「走」，到底是怎樣的走？
上官威目光一緊，如凌厲風刃割裂著落凡，「落凡，你還想胡扯什麼？」他心中，卻是擔心著，好似這個落凡，真的知道些什麼。可她不過是武功厲害些，哪裡能知道這些隱秘之事？難不成還有什麼高人在背後幫她……？
「上官老侯爺，做了虧心事，害怕了吧？」落凡譏諷地笑道。
「你！」上官威已經氣得臉色鐵青，落凡卻是懶得理會他，沖廳外喊了聲，「帶進來！」
眾人疑惑地看了眼落凡，她能使喚些什麼人啊？來不及想到些什麼，就見一黑一青的兩個年輕男子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而這群人中，最讓人驚訝的，便是侯府總管福全。
上官威心中一跳，青著一張老臉喝道，「福全，你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去忙你的事！」
「侯爺……」福全抬頭，目光中隱隱有些淚花閃爍，他囁喏著喊了一聲，又低下了頭去。
上官威怒瞪了福全一會兒，又鐵青著臉瞪著落凡，怒斥道，「你叫這些人進來做什麼？」
落凡冷笑著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表情甚為複雜的上官雲斐，說道，「上官雲斐，這些人，你還有印象嗎？她們，可都是負責給伊娃接生的產婆和醫女。」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她們受人指使，給正在生產的伊娃下毒，讓大家都誤以為她是難產而死。至於，是受何人指使，你大可問福大總管，他的口供，可比任何人的話都可信。」
上官雲斐臉色煞白，瞳眸緊縮，目光，剎那間轉向上官威，他的爺爺。
面對著上官雲斐難以置信，又痛苦的目光，上官威也有些慌亂了，他盯著落凡，厲聲斥責道，「一派胡言！落凡，這些人都是你帶來的，誰能保證不是你們逼供的？如果伊娃果真中毒，你當時又怎麼不揭穿？」
落凡冷哼一聲，「當時子卿也在場，是與不是，他最清楚。」她轉眼看著上官雲斐，「如果你不相信這些，我自有物證。」說著，她抬起左手，微撩開衣袖，露出手腕，上面，有兩道明顯的傷疤，「上官雲斐，你且看清楚這兩道疤了，一道，是當初救你而傷，另一道，就是救伊娃而傷。」不理會上官雲斐越來越慘痛的表情，也不理會上官威青白的臉，她繼續說道，「至於伊娃為何四年不孕，就更簡單了，因為你們睡的枕頭裡，一直都放有藥效甚濃的麝香，我知道後，就設法換了你們的枕頭，也就是被你發現的那晚……如果你還想確定那枕頭是否如我所講，我現在就可讓他們把枕頭拿來。」
落凡不出聲，就那樣清淡地，冷漠地看著上官雲斐。
許久的沉默後，上官雲斐疲累不堪地已經沙啞的聲音低聲道，「不必了。」
落凡也不說什麼，只漠然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話。
上官雲斐緩緩地艱難地轉過頭，盯著最疼愛他，他最敬重的爺爺，艱難問道，「爺爺，他說的是真的嗎？」
上官威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兒，精明尖刻的眸子裡流露出老人家的疲累，似乎這瞬間，上官威蒼老了許多歲，再也不是那個一跺腳可讓天下一震的永樂侯了。
他看著上官雲斐，許久，始終未說話……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孫兒，親口承認他是如何算計他的愛妻……
廳堂裡靜悄悄的。
儘管上官威不承認，可這件事，大家都瞭然於胸。
可笑的是，在場所有的人，除了他爺孫與落凡，竟無人真心關心著整個事件，他們更多的，似是在看一場笑話。
即便上官威的孫兒，百里塵，雖不是看笑話，卻也漠不關心，此刻，他的眼裡只有落凡。
在他明白自己有多深愛落凡的時候，他的世界裡，只有落凡，其他人事，即便是他的至親，於他，都不過雲煙……
似乎，他活在這個世間，他的存在，都只因為落凡……
那是任世界荒蕪也漠不關心的唯一！
可笑的是，他這麼在乎她，而她眼裡心中，都沒有他一絲的存在……
在這最寂靜的時候，忽然間，廳堂裡響起一陣仰天狂笑。
「哈哈哈……落凡，你以為你揭開所有隱秘之事，挑撥老夫與雲斐的關係，替伊娃出了氣後，雲斐就能不顧所有的接納伊娃？可笑！愚蠢！」上官威怒盯著落凡，諷道，「你這樣撕破臉皮，只會讓他們越行越遠！」這番話，已然承認，他，就是幕後黑手！
落凡唇角微微上翹，揚起譏諷的弧度，「那就要看看，在上官雲斐的心中，是你這個垂垂老矣的爺爺重要，還是會給他一生幸福的妻子重要！」
「你！」上官威氣得吹鬍子瞪眼，卻說不出話來。
這一當口，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官雲斐身上——如何選擇，全在他……
上官雲斐似是還沒有從知道真相的震撼與痛苦中回過神來，俊美的不可挑剔的容顏上是迷茫不知所措，他甚至都聽不出落凡的言外之意……他看著一身白衣，神情冷漠一如四年前在大殿上的落凡，又緩緩轉身，看著撫養自己成人，疼愛自己的爺爺，想著恩愛四年的嬌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落凡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上官威在一旁等著，精明尖刻的眸子裡全是篤定和對落凡的嘲諷……
就在大家好似都在等待上官雲斐的選擇時，突然聽到一個高傲篤定的聲音。
「落凡，你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計，」那個剛剛還一臉失魂落魄的俊美男子，卻突然盯著落凡，眸內精光閃爍，微微驚了落凡，「即便所有事情是真，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卻是要挑撥我和爺爺的關係，坐看我們爭鬥，以此削弱我上官家的勢力，而他，正好漁人得利。這個人，不是你，而是……」上官雲斐目光陡然一轉，轉身盯著龍舒翰，那目光，似獵豹一般精明而犀利，似要看穿他內心所有的陰謀。
龍舒翰目光微微一閃，笑了，「是我，那又如何？這一切，都不過是真相罷了……」
落凡微愣，明明就是自己，不是他啊，他為何要承認？
簡簡單單的一句「這一切都不過是真相罷了」，讓上官雲斐無言以對。
見上官雲斐能夠看清所有，並且，沒有記恨他的作為，上官威也稍稍寬了心。至於龍舒翰和落凡合謀之事嘛……
「你和落凡合謀，挑撥我和爺爺的關係之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上官雲斐突然說道，口氣中含著不容拒絕的霸道，「你必須馬上將伊娃帶過來。
龍舒翰無所謂的環臂一笑，「我可不知道她在哪兒。」
上官雲斐目光一緊，似要發怒，卻聽落凡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伊娃死了，你若不信，我就讓你死心。」
上官雲斐轉身死盯著落凡，落凡卻不理會他，回身對那一黑一青的兩個年輕男子客氣道，「兩位大哥，麻煩你們帶他去見伊娃最後一面。」
那兩個男子表情是不卑不亢，卻低首拱手，恭敬道，「是，少主。」
他們聲音一出，真真是驚了在場中人。
之前這兩人進來時，他們就已猜出此二人武藝非凡，此番，兩人講話，以他們的聲音氣息來判斷，他們的武功絕對是遠勝在場諸人。
這兩個有著絕世武功之人，竟然，竟然對落凡如此尊敬，還叫她少主？莫非，他們是守護凡塵島的使者？可落凡不是說過，島上只有她一人嗎？即便還有其他人，除落凡之外，凡塵島之人不該都是遠離塵世嗎，又怎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查出這所有真相？更重要的是，還能找到許久以前就該被銷毀的證物……
凡塵島的人，果真這麼厲害？
如果能將他們收為己用……最後一句，是龍舒翰心中所想。
上官雲斐盯著這兩人好一會兒，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落凡冷笑道，「你若想見伊娃最後一面，就跟他們走。當然了，你如果怕死，我也不勉強。」
上官雲斐微瞇著眸盯著她，抬步就要走，上官威卻叫住了他，「雲斐……」
望著上官威鮮有的希冀眼神，再一想到被自己傷害的伊娃，便不再有任何顧忌了，只淡淡吩咐了一句，「福總管，照顧好爺爺。」說完，就隨著兩個男子走了。
看著上官雲斐急速的離開，上官威確實好生失望，不過，好在經落凡這麼一鬧，他心中也有了底，不論雲斐多麼在乎伊娃，他都沒忘記，他是上官家的子孫！只是這落凡，到底是她真有本事，還是龍舒翰在幕後操縱一切？雖還不清楚當今聖上出了什麼事，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若是日後龍舒翰登上高位，必不會放過上官家！一想到此，上官威的目光又變得精明銳利；一場腥風血雨，似又在他心中漸漸成形。
落凡臉上帶著輕諷的笑，走到上官威身旁，漫不經心卻又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你的孫兒，終於還是為了你的仇人之女，離你而去了。」
上官威滿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怒瞪了她一眼後，轉身盯著龍舒翰。如今，虛偽的面具皆已撕破，言語間也不必隱晦。只是他氣怒的聲音仍是中氣十足，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威嚴，「王爺，你費盡心思策劃這一切，可事到如今，你又能從中得到什麼？！」
「呵呵，」龍舒翰朗朗一笑，神情灑脫，「好歹，伊娃也是我妹妹，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深受其苦卻仍舊袖手旁觀吧？」
「妹妹？哼！」上官威冷笑，「可惜伊娃仍舊死了，你不過是白費功夫！」
聽到此話，落凡眼皮一抬，恨意，再次重聚於清靈的眼眸。
龍舒翰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怕再刺激到她，便說道，「是否白費功夫，你我都清楚。只是，既然婚禮已經結束，本王也該告辭了。」他快步走到落凡跟前，又道，「至於凡兒，本王想她現在更樂意住在本王府上，至於她的物事，本王會派人過來拿，到時，還望侯爺不要有所阻攔。」
上官威皮笑肉不笑道，「王爺的吩咐，老夫怎敢不從！別說是派人過來拿東西，王爺就是想要侯府，老夫也會雙手奉上。」
龍舒翰眼睛微瞇，嘴角一點邪氣的弧度，「還望侯爺記得今日所說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