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危在旦夕,只要那麼兩三秒的時間,老虎便可咬斷寒兒的稚嫩的脖子。可就在這個時候,樹林中突然射出兩支羽箭來。
那兩支羽箭,一左一右的射過來,不偏不倚的射中老虎的脖子。老虎幾乎是在瞬間便斃命,『砰』的一聲摔在離寒兒半米遠的地方,兩隻寒光閃閃的眼睛不甘心的看著寒兒。
「呼……」
寒兒剛才可悲下的不輕,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如今看到老虎就死在眼前,頓時鬆了口氣,有種死裡逃生後的慶幸感覺。
「娘……咦,焰叔叔。」寒兒還以為是沈若雪趕來救了他,可他卻看到了孫赤焰。還有……寒兒覺得另外那個人很熟悉,卻又不認識,怔怔的看著他。
兩個人同時冒出來,而且還同時射中老虎。單從技術角度來看,兩人的箭術可謂是旗鼓相當,不相伯仲。寒兒是崇尚武力的,兩人剛才射的那一箭,已經深深的把他給震撼了。
寒兒現在才五歲,可已經讓許多人羨慕不已了,不僅聰明,而且武功也比許多人強許多。可是,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寒兒還真沒有見過。
孫赤焰順手將弓掛在馬上,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黑袍,五年不曾謀面的男子,「姓蕭的,你消失了五年,本王還以為你死了呢,原來你還活著啊。」
「你都沒有死,我怎麼可能死在你的前頭。」蕭子櫟不屑的看著的孫赤焰,「我說姓孫的,說了你很多次了,你怎麼還是那麼喜歡做孫子了。你說,這隻老虎是不是死的很冤呢,就這麼讓他主人給害死了。唉,可惜了咯。」
蕭子櫟依然穿著他鍾愛的黑袍,騎著一匹棗紅大馬。五年來,蕭子櫟依然是那麼的帥氣,同時還帶著那麼一點邪氣。
「寒兒,快到焰叔叔這邊來。」孫赤焰沖寒兒招招手,沒接蕭子櫟的那奇怪的話。
寒兒站在那兒沒動,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然後扭過頭去,滿臉疑惑的問孫赤焰,「焰叔叔,他就是蕭子櫟嗎?」
剛剛聽孫赤焰說那人姓蕭,難道他就是蕭子櫟嗎?
孫赤焰沒想到寒兒居然會問蕭子櫟,他跳下馬來,走到寒兒身邊,想要將他抱在懷裡,可寒兒卻躲開了,兩隻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蕭子櫟。
「寒兒,你怎麼了?」
「焰叔叔,他就是蕭子櫟,是嗎?」不知道為什麼,寒兒反覆的問這個問題,孫赤焰只得點了點頭,尷尬的站在一邊。
而寒兒奇怪的反應讓蕭子櫟有些莫名的興奮,心想寒兒怎麼那麼的關注他,難道是沈若雪經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麼?
「寒兒?」
「幹嘛?」
蕭子櫟也跳下馬來,指了指地上的死老虎,問寒兒,「你怎麼一個人來獵老虎,這樣是很危險的,你娘親呢?」
「後面。」
寒兒雖然對蕭子櫟很好奇,但和他說話的語氣卻是很冷。寒兒平時都很可愛,說話也嫩聲嫩氣的,對蕭子櫟卻是那麼的特殊。
「你認識我?」蕭子櫟蹲在寒兒面前,細細的打量著他,「寒兒,今年你幾歲了呀?」
從長相來看,蕭子櫟覺得寒兒和他有幾分的相似。難道,那夜之後,沈若雪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除了聖教那個教主之外,誰也不知道沈若雪之前就懷孕了。雖然他們三個都有些懷疑寒兒是他們的孩子,可卻只是有點懷疑,沒有證據的。
寒兒白了蕭子櫟一眼,道:「你怎麼那麼多問題,我和你很熟嗎?」說著,寒兒往後退了幾步,和蕭子櫟拉開了距離。
「呵呵,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個性,有我的風格,很好。」蕭子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讚許的說道。
一旁的孫赤焰心裡就不舒服了,這蕭子櫟不是明顯說寒兒是他的孩子嗎?
孫赤焰走到寒兒的身邊,輕蔑的看了一眼蕭子櫟,說道:「姓蕭的,你這也太無恥了吧?怎麼,想半路殺出來強行認親?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可不是你的魔宮。」
面對孫赤焰赤果果的威脅,蕭子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道:「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樣嗎?我喜歡做什麼,你管不著。」
「你依然是那麼的狂妄自大,怪不得當初沈若雪會被你害成那樣。」孫赤焰說道:「你得改改了,不然會害了更多的人。」
孫赤焰說到這兒,寒兒突然靠了過去,很好奇的問道:「焰叔叔,你剛才說什麼?他害過我娘親?」
「可不是嘛,想當年,要不是他……」
「孫赤焰,你不要太過分了!」五年前那件事一直是蕭子櫟心底的痛,每次想起都會失落好久。如今孫赤焰要當著寒兒的面說起他的過去,頓時一股怒火竄起。
孫赤焰卻依然興致勃勃的說道:「怎麼,自己做下的事情,現在反倒不敢承認了麼?姓蕭的,看來本王是高看了你了。寒兒,要不改天焰叔叔好好和你說道說道你蕭叔叔和你娘親之間的事情,如何?」
「好啊好啊。」
「孫赤焰!」
沈若雪匆匆趕來,正好聽見孫赤焰的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跑過去將寒兒抱在懷裡,關切的問道:「寒兒,你沒事吧,讓你別亂跑……」
「娘親,寒兒沒事,好著呢。」寒兒一手摟著沈若雪的脖子,心裡一下子就有底了。
「咳咳,作為北魯國的太子妃,你這樣可是很沒禮貌的。」孫赤焰刻意加重了『太子妃『這三個字的語氣,明顯是說給蕭子櫟聽的。
「難道你在背後說三道四,這樣就很有禮貌嗎?孫赤焰,虧得你不是個女人,不然你真會成罵街的潑婦。」他居然敢在寒兒面前提那些事,沈若雪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
孫赤焰討了個沒趣,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瞧蕭子櫟聽到『太子妃』這三個字時的反應,簡直比sm他還要難看。
「娘親,他就是你常說的那個混蛋蕭子櫟嗎?」寒兒指了指蕭子櫟,很認真的文沈若雪,「寒兒看他也像個混蛋。」
「剛才是他救了你?」
「這個……」寒兒看了看蕭子櫟和孫赤焰,說道:「他們一人救了我一半,我也分不清究竟是誰救了我。」
「……」
沈若雪看向蕭子櫟,兩人目光相對,頓時心裡產生一種十分的複雜的感覺。五年了,五年前他們都以為見不到對方了,沒想到五年後卻在這兒相遇。
從沈若雪出現的那一刻起,蕭子櫟就一直在注意她,可以說整顆心都被她所牽引著。他苦苦找尋了五年,痛了五年,期盼了五年,恨了自己五年……原來她真的還活著,而且看樣子活的還挺好的。
前天,他接到密報,說北魯國的太子妃和沈若雪長的極為相似。蕭子櫟幾乎想都沒想,連夜從千里之外趕了過來。
他本是滿心歡喜,可卻聽到孫赤焰說她已經是北魯國的太子妃了,心又彷彿跌入了深淵,看來自己是沒什麼機會了。
可是,寒兒和他又是那麼相似,難道是自己的孩子嗎?蕭子櫟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縱然是沈若雪有主了,有個孩子也是不錯吧。
一時間,蕭子櫟的心情時起時落,時而激動,時而失落,整個人全然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沉穩。唉,怕是這個世上也只有沈若雪才能讓他這樣吧。
然而,對於沈若雪來說,她雖然早就想到自己的行蹤瞞不過蕭子櫟,在這兒見到她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是,如今真的見到了,心裡卻做不到之前那般平靜。
她曾經細想過無數次,假如再見到蕭子櫟,自己一定要表現的很冷漠,就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然後和他擦肩而過。
可是,真正見到了才知道,未來真的是不可以假設的,尤其是假設一種情緒。沈若雪知道自己失敗了,本以為對這個男人再無什麼期望的,再見他時,加速的心跳出賣了內心的一切。
「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一句很老套的問候,看不出有任何的新意。可就是這麼一句老套到掉渣的話,卻深深的觸動了沈若雪的心。
他關切的話語,還有臉上淡淡的憂傷,無疑不是在說他此時很興奮卻又很糾結。也許,她此時也是這樣吧。
時隔五年,見面第一句話就如此,夫復何求?
沈若雪忍住那將要掉下來的淚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假裝很無所謂的樣子,「好啊,有吃有喝的,而且還頂著太子妃的頭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過的要多好有多好。」
「你從來都很會騙人,可你……」蕭子櫟苦澀的笑笑,「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
「哦,這個問題你就得去問他了,我可是太子妃。」沈若雪指了指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左銘澄,「她要是同意,我也沒意見。」
「不要這樣,好嗎?」蕭子櫟難得這麼嚴肅一回,可沈若雪卻一點也不給面子,反而還拿別的男人來刺激他。
蕭子櫟其實不怪沈若雪,畢竟這都是自找的。
「寒兒,剛才被嚇到了吧,我們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出來玩兒。」沈若雪直接無視蕭子櫟的話。
寒兒也感覺他娘親和眼前這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很怪異,遂點點頭,道:「好啊。可是,娘親,小白受傷了,我們先給它治傷好不好?」
「會有人替它治傷的,我們先回去吧。」沈若雪瞥了一眼一旁的孫赤焰,「冥王爺,沒看到你想看的好戲,是不是很失望?」
「不啊,本王覺的很好。」孫赤焰笑瞇瞇的沖寒兒說道:「寒兒,當初我們可約好了的,誰輸了誰就扮狗叫,你什麼時候叫一個給焰叔叔聽聽呀?」
寒兒扭過頭,瞪著兩隻眼睛,輕蔑的哼了一聲,「你也真好意思說,那老虎是你獵到的嗎?羞羞,真是沒臉沒皮。」
「……」孫赤焰肺都快氣炸了,心說蕭子櫟那個混蛋總是來搶自己的風頭,是該好好收拾他一下了。
這麼想著,孫赤焰停了步子,回頭向蕭子櫟走去。
沈若雪抱著寒兒繼續往前走,走到左銘澄的跟前。
左銘澄是一路跟過來的,只是他心裡有打算,所以根本就沒有走過去。他是知道沈若雪和蕭子櫟的事情的,只是不知道他們五年沒見面了,見面之後卻是這般。
「雪公子,你們……」左銘澄指了指沈若雪的身後,有些奇怪。
「沒什麼話說,我們還是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看起來是要下雨。」沈若雪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句。
左銘澄抬頭看看頭,哪有要下雨的意思,正晴朗呢。他明白沈若雪的意思,笑道:「是啊,這場雨怕是會嚇得更傷心。不如,讓這場傷心的雨下的更傷心一點?」
左銘澄張開懷抱,對寒兒說:「寒兒,到澄叔叔這裡來,澄叔叔抱你回去,看把你娘親給累的。」
「才不要你抱,你會趁機揩油的。」寒兒要自己下來走,兩人就又一人牽著寒兒一隻手,慢慢的往回走去。
孫赤焰走了回去,此時沈若雪他們已經走遠了。
樹林裡靜悄悄的,那只死老虎已經被人抬了回去,手上的白狼也被人救走了。偌大一個樹林,彷彿就只有孫赤焰和蕭子櫟活物一般。
孫赤焰和蕭子櫟雖然五年沒有見面,可他們之間暗中較量了可不只十次八次,這次面對面的較量,有看頭。
「姓蕭的,你不該來這個地方。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孫赤焰說道:「失去的那些東西,已經不屬於你。」
「那就屬於你嗎?」蕭子櫟靠著一棵樹,將雙手抱在胸前,「姓孫的,你和聖教的那點事,真當我不知道麼?其實,我挺不屑和你這種陰險小人過招的,掉身份。」
孫赤焰也不生氣,因為他知道生氣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這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就像你一樣,當初不也是故意用些卑鄙無恥的手段,讓別人去幫你成全你所謂的恩情大義麼?如果真要評價我們,那也只是彼此彼此而已。」
聽到孫赤焰的這番言論,蕭子櫟沉默了,他不想解釋什麼,也不想狡辯什麼,自己心裡怎麼想的也只有自己的,何必因他而影響情緒呢。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蕭子櫟突然開口問道:「寒兒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的?本王覺得你這個問題問的很搞笑,你怎麼不直接去問她呢,她應該是清楚的。」孫赤焰終於找到可以笑話蕭子櫟的話題了,哪裡肯放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麼問,足以說明寒兒不是你的孩子。因為要是你的話,你會不知道?哎呀,本王看寒兒倒是有幾分像本王,說不定寒兒……」
「孫赤焰,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用武力來一較搞笑,是嗎?」
嗖
蕭子櫟在孫赤焰話音的落地的同時,用拔劍的聲音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孫赤焰也不示弱,「蕭子櫟,五年前你重傷了本王,今日本王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這是自尋死路,別怪本王沒給你活命的機會。」
這兩人,有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哥們兒,有時候卻又像是一對仇人,兩人之間的關係何其複雜糾結啊。
沈若雪和左銘澄牽著寒兒往前走了一段,正好碰上了孫赤風帶著一隊人馬過來。剛才孫赤風沒有見到他們,心裡放心不下,就帶人過來看看。
「我聽手下人說蕭子櫟闖進獵場了?」孫赤風雖然是在問左銘澄,卻是在看著沈若雪,他想知道沈若雪是反應。
「好像是你,不過冥王和他在一起。」
沈若雪其實還是很擔心蕭子櫟的,剛才她那麼做,不過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這裡畢竟還是皇家的地盤,蕭子櫟來這裡自然是危險重重。
尤其是那個孫赤焰,陰險的很。
「風,你還是去看看他們吧,蕭子櫟那個人也不是吃素的,萬一傷到了冥王,說不定又會引起一陣大風波。」沈若雪沖孫赤風笑了笑。
孫赤風自然是明白沈若雪話裡的意思,看似是擔心孫赤焰,實則是讓他去給蕭子櫟解圍吧。孫赤風雖然不想去,可沈若雪開口了,他又沒辦法拒絕。
「好吧,我去看看。」
「雪公子,其實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心裡明明有那個蕭子櫟的,卻還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呢?」左銘澄其實是一直想問的,「這次你回來,不就是因為他嗎?」
沈若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寒兒,仰起腦袋看著他,「澄叔叔,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欲擒故縱,是策略。」
「喲,寒兒倒是有經驗啊。」
「經驗是談不上啦,略懂而已。」寒兒倒是很謙虛,「澄叔叔,難怪你現在還沒討到老婆,你的腦袋不行。你看吧,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有一大群漂亮的女人圍著我轉悠的。」
「你就美吧,就你還……喲喲,幹嘛啊,澄叔叔就是隨便一說。」左銘澄逗逗寒兒,「寒兒,叫聲爹爹聽,到時候爹爹給你找一幫群漂亮的女人。」
「算了,澄叔叔你還是把你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再來吹牛吧。」寒兒磨嘴皮子的功夫深得沈若雪真傳,「要不,等我長大了,我分幾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