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搖手中的小金扇,白蘇腳踏金色蓮台,騰雲而上九霄。如此場景,南宮澈看在眼裡。
許久未上九霄之上的仙界,倒是有些生疏了。踏著腳下雲彩,白蘇憑記憶尋找著凌霄寶殿,帝君非墨應該在那兒吧。
「帝君在嗎?麻煩請通傳一聲。」
白蘇俯身輕聲詢問著,一眼瞥見大殿中擺著的棋盤,一側坐著白袍的帝君非墨,另一側坐著五彩羽衣的西王母碧瑤,二人正凝神下子。
「你是誰?」
當差的仙童傲慢的口氣讓白蘇有些來氣,細想來,她有千年未在仙界露面了。也怪不得這幾百年換一撥的仙童不認得她。
「麻煩你告訴帝君,百花仙子求見。」
白蘇溫柔的話音清脆悅耳,淺淺一笑嘴邊便清晰可見兩個小梨渦。
「好,好。」
仙童被白蘇傾城的笑容迷得顛倒了神魂,小跑著進了大殿向帝君通報。
食色,性也。就算是仙,也總免不了。白蘇淺淺笑了,白雲蒼狗,不過爾爾。
「百花仙子麼?」
凌霄寶殿裡傳出非墨的話音,有些冷,卻有一絲的柔,那樣矛盾的情愫。
許久,嗒的一聲,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非墨又道:「進來吧。」
白蘇聞聲,理了理身上的裙衫,微笑著跨進了凌霄殿。她左腳剛踏了進去,一記狠狠的痛楚蔓延在腳踝上。
抬眸,恰好撞上西王母碧瑤眼角的餘光,嫉妒、憎恨、還是諷刺?或許都有吧。
一個趄趔,白蘇右腳跟著跨入大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帝君非墨面前,她的膝蓋狠狠地疼。
咬了咬牙,她硬是擠出一絲微笑,「帝君,許久不見……」
嘩啦——
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悉數被帝君揮落,密密麻麻的打在白蘇的背上、臉上、胳膊上。
「你還知道回來?!」
倏地站了起來,非墨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白蘇的下巴,深黑的眸子幾乎將她吞沒,她陷了進去,陷進他愛之深恨之切的眸子裡。
「求你、讓金龍沉睡。」
白蘇一字一句道,貝齒咬著薄唇,滲入口中絲絲縷縷的腥甜。
見非墨絲毫沒有動作,白蘇又重複了一遍:「求你、求你!為了天下蒼生。」
狠狠推倒白蘇,非墨冷笑起來,眸子裡的冷幾乎凍結了周圍的氛圍,「天下蒼生?當初你貶下凡界,我是如何求你的?那時,你是多麼吝嗇,一點點愛都不曾給我。」
聽著非墨冰冷而撕心裂肺的低吼,白蘇的雙膝愈發的麻木,耳邊嗡嗡的全都是非墨的怒吼。
非墨的情,她給不了,以前給不了;現在、以後更加給不了。
待非墨安靜下來,白蘇眼神堅定地看著非墨,道:「抽了我的仙骨,讓我一世為人。」
啪啪——
非墨的大掌狠狠摑在白蘇白淨的臉上,一旁的西王母碧瑤自始自終冷眼旁觀著,嘴角一絲冷笑。
「你、休、想!送、客!」
銀髮飛揚,非墨眉心的紅色符文因蹙眉成了一點朱色,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依舊俊朗得醉人。
湊近白蘇耳畔,非墨咬牙切齒道:「就算得不到你,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你是我非墨心愛的女人!」
仙童聞聲小步跑進了大殿,小心地扶起白蘇,拉著她到了殿外,話音稚嫩地說:「帝君脾氣壞了點兒,待人很好。上次我摔了一跤,雖然被他臭罵了一頓,但給我拿了許多好吃的。」
看著仙童憨傻的笑,白蘇拭了下嘴角的血跡,勾起唇角一起笑了。
非墨,口是心非的脾性一直如此。只是這一次,非墨確實沒有幫白蘇。
回到相府,已是接近午時,正值登基大典。
白蘇哼哧哼哧小跑著往皇宮方向趕去,一輛白色流蘇華蓋的馬車由一隻白色猛虎拉著從她身邊飛馳而過。
白虎?白蘇想起了琉璃河邊那次爭鬥遇到的青衣少年,那馬車裡的人——應該就是北國皇帝冷渢了。
目送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果然是往芙蓉殿去的,看來她必須要加快速度了。瞅了瞅身旁的紅牆,白蘇縱聲一躍而上,憑她的身手,飛簷走壁還是小菜一碟。
抄捷徑,她一定要趕上慕容皓登基大典禮成之前趕到,否則一切都白費了。
蓮足蜻蜓點水般從藍色的琉璃瓦上踏過,白蘇的白色裙衫彷彿翱翔在天際的鳥兒那般輕盈。
站在高台上的慕容皓正尷尬著北國皇帝冷渢太不給他面子,冷渢一身白袍,袍子上玄色絲線紋上了虎紋,虎皮靴大步踏入芙蓉殿內。
「北國皇帝冷渢到——」
芙蓉殿門口的小公公尖細著嗓子通傳,雙手捧著接過了大紅的請柬。
「皇兄!」高台之下,冷雅首先把目光投向了氣場咄咄逼人的冷渢,席間賓客無不紛紛起身,迎接這位北國的皇帝。
「慕容兄,姍姍來遲,還望見諒。」
冷渢洪亮的嗓音迴盪在大廳裡,任何人都聽得清晰。
「好說好說,冷兄請入席。」
慕容皓使了個眼色給高台下傻愣著的李公公,眼眸裡劃過一絲寒意。
高台之上,南宮澈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宣讀登基告示詔書,無非是說慕容泓假冒皇家嫡長子,而他才是真正的皇室嫡長子,皇位本該由他繼承云云。
賓客席上的慕容泓一臉淡然地看著慕容皓的作秀,手中的杯盞不知何時已經握碎,一些碎片扎入肉裡,他也未覺察疼。
詔書末了,南宮澈捧起一旁藍玉托盤中的一方玉璽,高聲道:「授玉璽!」
芙蓉殿四下靜悄悄的,眾人屏息凝神,看著南宮澈將那方小巧的玉璽放入慕容皓高舉過頭頂的手中。
「等等!慕容皓不配做南國的皇帝!」
白蘇一陣風似的衝進芙蓉殿,大口喘著粗氣,逕直朝著高台上狂奔過去搶玉璽。
===================今日五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