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慕倫滿臉不悅地盯著華陽宮門口的朱雀,等著他的下文。一旁的尹慕雪也站起了身,她知朱雀說話一向小心謹慎,又不知他此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白蘇身上有惑心蠱毒,只有去仙境採擷一味降真香方能解。這是慕容泓此行的重要目的。」
自從白沙灘上遇到白蘇開始,朱雀就一直留心著白蘇的舉動,雖然並無異常,但她眼底那一抹極為不易引人注意的暗紅卻未能逃過他的眼眸。
「仙草降真香?」
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尹慕倫想起方才慕容泓對那女子的在意,一招妙計上了心頭。
若是他拉攏了那女子,那拉攏慕容泓便指日可待了,也正省了他一番心思。
尹慕雪拉了拉尹慕倫的袍袖,附耳輕語:「惑心蠱毒需兩株降真香方可完全解除,我那兒有一株,暫時應付了他們。至於另外一株……」
朱雀漫不經心地拉長了耳朵,他們兄妹倆還真是一個心思。他心不在焉的撇了撇嘴,也無甚心思再聽下去,轉身便出了華陽宮。
他不喜有心機有城府的女子,尹慕雪看似單純無華的面容下,藏得深不可測。
東萊國,不過是個小小的島國,因著地理位置的優勢才國土富饒,說是國,也不過只有一座蓬萊城而已。
漫步皇城的大街小巷,百姓安居樂業,倒也活得快活。
朱雀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他喜歡把許多事兒許多想法藏著掖著放在心裡,等許多年之後化成陳芝麻爛谷子隨著時間長河湮滅。
在同心客棧前駐足,朱雀進了客棧,淡淡與掌櫃的問個好,便抬腳上樓朝慕容泓和白蘇的上房走去。
輕輕叩響了門扉,朱雀心裡仍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尹慕倫與尹慕雪談論的降真香之事告知白蘇。
名義上,尹慕倫是朱雀的主子,事實上,尹慕倫很少過問朱雀之事,只有在需要朱雀的時候才會差遣他。或許,神獸之於契主來說,不過是好使的工具吧。
朱雀在門外站了許久,門才吱呀一聲打開,慕容泓左臂似乎又添了到淺淺的新傷。
往屋子裡瞥了一眼,朱雀窺到白蘇身上蓋了條薄被,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似的,而床榻前的地上,卻醒目的落了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刀刃上有一絲血跡。
「出去說話吧。」
慕容泓很和氣地掩上了門,尷尬地笑了笑,和朱雀並肩站在三樓的過道裡說話。
「毒發了?」
「嗯。」
驚訝於朱雀的聰慧,慕容泓並不刻意掩飾白蘇中毒之事,把大致經過對朱雀陳述了一遍。
朱雀頻頻點頭,臉色也是沉了下來。原來,白蘇已經見過帝君了,可帝君並未替白蘇解毒,這又作何解?莫非是因愛生恨嗎?
仙界的西王母之位,本輪不到碧瑤仙子,帝君非墨心裡早已有了百花仙子作為人選,誰知百花仙子偏偏在與帝君非墨成婚前數日,鬧出了一樁觸犯天條之事。
帝君本有心保全百花仙子,不想她那性子拗得很,倔得十頭牛都來不回來,愣是要求帝君按天規懲罰。無奈之下,帝君只得將她貶去凡間,歷經三生三世劫難,方可回了仙界。
兩人沉默許久,朱雀又開了口:「降真香只長在東萊國皇宮的仙境內,尹慕倫之妹——尹慕雪公主那兒倒是有一株,你可以去試試。」
「一株降真香夠了嗎?白蘇那毒……並不好解。」
慕容泓記得沉香曾叮囑過他要兩株降真香方能清楚白蘇體內的餘毒,滿眼狐疑地盯著朱雀淡然的眼神,似乎看不出什麼端倪。
「不管如何,有一株總比一株都沒有來得強。」
有些事兒並非他朱雀能插手太多,只求差不多便可。輕聲告辭,朱雀便下了樓。
果然,他還是沒法說出口,尹慕倫契主的身份一直壓抑著他的身心。官高一級壓死人,事態如此,事實更是如此。
慕容泓站在樓上的窗戶口,目送著朱雀離開,不管如何,他都是要利用東萊國的,既是為了日後奪回皇位,也是為瞭解白蘇身上的毒。
翌日清晨,慕容泓起了個大早,自昨日之事以後,白蘇學乖了許多,既然有朱雀留在客棧作陪,她也樂呵著不去宮裡鬧騰了。
見到尹慕倫之時,他正在御花園獨自喝酒,一旁尹慕雪不時給他斟酒。
慕容泓掃了眼東萊國皇宮裡的御花園,竟是比南國的御花園大了許多倍,種植的各色花卉也多了許多品種,真不愧稱之為「花之國」。
「來,坐!」
剛遣散了三千佳麗,尹慕倫心裡有些悶,恰好慕容泓來了,該談些正事兒。
尹慕雪吩咐身後的小宮女在石桌上重新添了副碗筷,隨之,又往他杯盞裡熱情地斟滿了酒。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慕容泓將一切看在眼裡,唇角彎起溫柔醉人的笑,舉起杯盞朝尹慕倫敬酒。
「慕容兄,客氣了。皇妹這兒恰有一株仙草降真香,欲贈以能輔佐朕幹一番大事業的有志之士。正苦於無人吶!」
尹慕倫一手捶胸頓足,一手將杯盞中的薄酒一飲而盡。他一瞇小眼,瞧著慕容泓的神色,果然是有一絲動容的。
藍袍一揚,慕容泓起身拱手,立於尹慕倫身側,「慕容泓不才,願助尹兄一臂之力。」
尹慕倫喜上眉梢,肥嘟嘟的胳膊用力攬過慕容泓的肩頭,一臉的肥肉緊貼著慕容泓的俊臉,十分豪爽地說道:「以後都是一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斜睨了尹慕倫一眼,慕容泓玩笑道:「小弟有難尹兄還得多擔待著點兒吶。」
「好說好說!」
尹慕倫滿臉的橫肉笑得不停抖動,將尹慕雪手中的那株降真香往慕容泓手裡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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