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上,沉香化成了一縷魂魄,回眸看了眼慟哭的白蘇,心裡縱然不捨卻毅然回首踏上了回歸碧淵之路。
魂飛魄散,是他自己選的路,也是甘願接受的懲罰。他無悔,只是心空了,對白蘇的情卻不減一分。
蒼茫的雲端,亭台樓榭,小橋流水,花香鳥語,景致怡人。
沉香在一個巨大的樓牌前站定,上書兩個碧色的楷體字:碧淵,優雅而不矯情。
「白狐,千年未見,你還是那樣的脾性。」
一個女子一襲白衫,蓮步輕移,款款走向沉香。女子的姿容清麗端莊,看起來於白蘇有幾分相似。
「雲姬娘娘,白狐知錯,不敢擅闖禁地。」
沉香恭敬地拱了拱手,細細瞧了眼雲姬,雖與白蘇是親姐妹,脾性卻不似那般溫和隨性。
「國有國法,天有天規,我只是按章法辦事,帝君哪兒,你也是清楚的。」
雲姬淡淡地將一顆藍色的靈珠遞給沉香,掃了眼他一臉的淡然,似乎對於回歸仙班之事並不欣喜,甚至眉宇間隱隱有些愁緒。
沉香仍一襲繪著藍荷的白袍,將雲姬手中的還仙珠又遞了回去,淺笑著搖了搖頭:「七天七夜之內,白蘇若是去了碧落宮,那我的魂魄仍是可以回去的,這一點雲姬娘娘想必是知道的。」
雲姬將手中的藍色還仙珠捏的粉碎,唇角上揚不失優雅,「那又如何?若是我不答應,你照樣回不了凡間。」
低垂著眸子看了眼他手中的藍玉簪,沉香笑得燦爛:「雲姬娘娘,在仙界論尊卑而言,百花仙子之位恐怕在你之上吧?」
雲姬的手捏的咯咯作響,清麗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慍怒,冷哼一聲,她轉身離去。
沉香看著雲姬的背影無謂地聳了聳肩,她們姐妹倆之間的恩怨他也是插不上手的,更何況現在白蘇尚未全部恢復記憶,或許連雲姬是誰都記不得了吧。
隔了九重雲霄,他仍然看得到白蘇身體伏在他冰冷的身體上。這一次,恐怕真讓她心傷了。
下界,白沙地上,黑雲早已散去,晴空萬里,白蘇並不知曉沉香正凝視著她。
「別傷心了,你再哭,就花了臉了。」
慕容泓俯身抱起白蘇,她滿臉的淚痕看得他心裡直酸,她的口中不停喊著沉香的名字。
白蘇抽抽嗒嗒地哭著鼻子,哭得幾乎哽咽出不了聲。
她不知道為何這樣心傷,不知道為何這般在乎。沉香身體倒下去的瞬間,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她一心一念地只想他能好好活著。
「白蘇,沉香是神獸,他並沒有死,只是魂歸碧淵了。」
見白蘇漸漸止住了哭泣,慕容泓背起白蘇繼續往地平線上的那一道翠綠走去。
白蘇先是一愣,破涕為笑,狠狠捶了他一拳,嗔怪道:「你不早說!浪費我那麼多眼淚!」
結結實實地挨了白蘇一拳,慕容泓滿臉的無辜,「我怎麼知道你那麼愛哭!何況你又沒問。」
「不和你貧嘴!說吧,怎麼救沉香?」
直接拉著慕容泓的藍袍擦乾滿臉的淚痕,白蘇吸了下鼻子,眼前頓時清明起來。
沉香沒死,他是神獸,怎麼會死呢?想到這兒,白蘇心裡早樂開了花。
「要救他,有些難度。據我所知,你的身份應該與仙界有關。」
慕容泓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翻閱先帝留下的有關神獸的記載,其中有一段關於白狐與百花仙子之間的羈絆。而白蘇通曉各種花卉,有幾分與百花仙子相似。
「咦?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神棍啊!」
白蘇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早已對慕容泓類似於江湖百曉生的能力不質疑了。
她整理了一下她腦海中關於百花仙子與白狐之間的記憶,詳細地一一告知慕容泓。
慕容泓一邊仔細聽著,一邊試圖從中理出點頭緒,最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看來,白狐這事兒還得去求雲姬。」
只一句話,慕容泓找出了解救沉香的辦法。
雲姬,是上神,位列上仙之下,卻掌管著各國神獸,如東萊國的朱雀、西涼國的玄武、南國的白狐、北國的白虎。一切關於神獸的生殺大權,全部由雲姬全權掌握。當然,還包括神獸與皇室嫡親長子之間契約之事。
「雲姬?」
白蘇努力回想著這個耳熟的名字,似乎與她有著密切的關係。
腦海裡關於雲姬的記憶一點點浮出來,雲姬是她的親姐姐,只因她的修為不夠,至今位列上神。而雲姬,似乎也因為仙位尊卑的緣由,總是離白蘇遠遠的。
白蘇與慕容泓再次踏入鬱鬱蔥蔥的森林,幾縷燦爛的陽光漏下來,斑斑駁駁。
滿眼的綠色讓白蘇心情好了起來,隨口哼起了小調,在慕容泓背後手舞足蹈,做著各種鬼臉。
不多時,兩人出了森林,眼前出現了一片無垠的海,海水湛藍清澈。海面上架起一道雲梯,高聳直入雲霄。
「上面……就是雲姬的宮殿了吧?」
指了指看不見的雲梯那端,白蘇仰著脖子,想著她這樣子爬上去還沒見到雲姬就先累趴下了。
「嗯,怕了嗎?」
慕容泓睨了眼白蘇,故意調侃她一番。
很小的時候,他曾隨先帝去過雲姬的宮殿,名為蒼穹,並沒有皇宮那般金碧輝煌,卻常年熏香,大殿內也常年點了盞長明燈。
「哼!去就去!為了救小白,刀山火海都能下!爬樓梯算什麼!」
白蘇擼起袖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如果她知道這雲梯有上千層,她定是會後悔當初誇下的那句海口了。
「既然娘子都義無反顧了,為夫只能隨你一起走一遭了。」
慕容泓點足蹭的一下躥上漢白玉石階,背起白蘇一個箭步往九霄之上的宮闕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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