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慕容皓進了王府,慕容泓一眼瞥見一襲白色裙衫的女子,戴著一頂幃帽遮面,在大堂前小心地伸手攙扶著慕容皓。
「楚王殿下,您又出去了,傷還沒好。」
白蘇責備的話語裡滿滿的關切,扶著慕容皓的小廝也聽得出來。
她眼裡都是慕容皓紫袍前襟上染上了的點點殷紅血跡,想是騎馬後傷口又崩裂開來了。
「白蘇?」
慕容泓大步跨入大堂裡,與白蘇相處了這麼久,她獨特的嗓音他是聽得出來的。
看著白蘇對慕容皓的關心,慕容泓心裡一怔,原來她也可以對除了沉香以外的人這麼溫柔嗎?還是說,白蘇只是純粹的對他刻薄呢?
「咦?你是坐灰機還是坐火箭過來的?」
沒好氣的剜了一眼慕容泓,白蘇掏出白絹帕拭擦慕容皓前襟的血跡。
慕容泓聽不懂白蘇在說些什麼,抿唇笑了笑。
猛地跨出一步,慕容泓握住白蘇纖細的手腕,話音有些霸道:「你玩夠了吧?!跟朕回宮!」
「不!憑什麼跟你回去!慕容泓,這是休書,從今天起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屁民,井水不犯河水!」
白蘇逼視著慕容泓茶色的鳳眸,把他的話槓了回去。吼什麼吼,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吼女人。
掏出一個信封,她狠狠甩在了慕容泓臉上,信封上白紙黑字「休書」兩個漂亮的楷體字格外醒目。
捏著信封,慕容泓的玉臉青了一半,圓瞪的雙眸看起來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女人,算你狠!朕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隨朕回宮!」
他拽著白蘇就往王府外拖,第一次如此失態地為一個女人大動肝火,他覺得他胸腔裡的火氣上竄得恨不得要爆炸了。
不管是誰,他都不允許踐踏他驕傲的尊嚴。
「放開我!慕容泓,就算你把我一輩子關在皇宮裡,我也不會愛上你!我的心裡只有沉香!」
白蘇白皙的手腕被慕容泓的手勒得發紅,狼狽地踉蹌著被他拖出大堂,她恨不得下口咬他。
沉香?慕容泓腳步一滯,看著王府門口翻身下馬的白袍男子,劍眉星目,湛藍的眼眸,絕美的面容似曾相識。
「怎麼又是你?慕容泓你有夠無恥的。」
沉香剛下馬便看見了慕容泓怒氣衝天的臉,一掌快速劈向慕容泓抓著白蘇的手。
「朕無恥?無恥的是她!水性楊花!」
慕容泓快速縮回了抓著白蘇的手,狠狠的瞪著被沉香摟在懷裡的白蘇。
是她小看了這個無顏女的手段了,一直以為給她個皇妃的頭銜她就會安分,沒想到她與沉香竟是慕容皓一夥的。
啪——
白蘇氣得渾身發抖,用力地甩了慕容泓一個響亮的耳刮子,「虧你是一國之君,如此顛倒黑白的男人倒貼給我都不要!滾!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也不再是你的皇妃!」
「好!好你個白蘇!」
慕容泓另外半張臉也青了,掃了眼大堂裡始終袖手旁觀的慕容皓,一陣風似的出了王府。
沉香握住白蘇仍然停在半空中的小手,唇角勾著一抹壞笑,溫柔地附耳低語:「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少主第二次打慕容泓的臉了。」
「噯,小白,他會不會一生氣發個通緝令追殺咱們啊?」
經沉香一提醒,白蘇才發覺她似乎又闖禍了,小聲地問了一句。
沉香啊了一聲,點了點頭,「很有可能是封殺令啊!這次慘了,連楚王殿下都要跟著削了爵位了。」
白蘇一愣,煩躁地抓了抓栗色卷髮,擠出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一臉雲淡風輕的慕容皓。
「慕容泓這人心眼針尖那麼大…」
掃了眼點頭如搗蒜的白蘇,慕容皓又說了下去,「與其等著他來抓咱們,不如先發制人。」
沉香也點了點頭,同情地看了眼闖了禍的白蘇,又看了眼走遠了的慕容泓背影,拉著她進了大堂。
「咱們現在去哪?」
沉香隨口問了一句,便扯開慕容皓紫袍前襟,露出崩裂開來往外滲著血的傷口。
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把藥箱放在沉香身旁的高几上,無意瞥見慕容皓微露的白皙肌膚,小丫鬟臉上一陣緋紅。
雖說楚王慕容皓對下人都很冷,卻依然有無數不明真相的妙齡少女擠破了頭做楚王府的丫鬟。究其原因,無非是楚王慕容皓長了一張帥得讓人不得不流口水的俊臉。
「你說呢?」
慕容皓並未直接回答沉香的問話,揮退大堂裡的小廝丫鬟,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望著白蘇。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先回皇城躲一躲,反正楚王殿下在皇城也有住處。」
被慕容皓這麼一看,白蘇立馬搓了搓雙臂,渾身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不說,還寒毛直豎。
如果說慕容泓經常說話膈應她,那麼慕容皓一個眼神已經讓她空降到北極的冰天雪地了。
白蘇蹙眉歎了口氣,慕容家這兩兄弟真不是省油的燈,不管跟著誰混,她都得把腦袋提溜在褲腰帶上。
她白蘇怎麼穿越都穿越得這麼慘兮兮?果然是人品掉成負數了。白蘇一陣腹誹,摸了摸衣袋裡的香水瓶子,外加一把小巧的金扇和那支沉香的藍玉簪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皓沉吟一聲:「好啊,明日啟程去皇城。」
沉香一怔,手一抖,打翻了個藥箱裡的小瓷瓶。想起這幾天慕容皓馬不停蹄地安排著楚地的調兵遣將,沉香猜到了幾分慕容皓的心思。只是沒想到,慕容皓動手得這麼快。
白蘇扭捏了一下,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能不能不要去那個鬼山谷?」
見白蘇雙手捏緊握成拳,慕容皓瞇起眸子,道:「本王豈會笨得去送死?以卵擊石的衝動有一次教訓就夠了。」
「楚王殿下,那只、那隻大雕被丞相大人拿走了!」一個侍衛匆匆跑進王府,跪在大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