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嚇得迅速掙脫李喜娃捂著臉跑開了,留下李喜娃一個人傻傻地呆在那,他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下算完了。當他驚恐的扭過臉,卻看到是孫家樹嬉皮笑臉地站在身後,剛才還嚇得蒼白的臉立刻變得惱羞成怒了,他飛起一腳把孫家樹踹了個趔趄:「你他媽的沒個鳥數,找死呀?」
孫家樹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沒想到開個玩笑竟把班長嚇成這樣,也不知道班長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而且跟他翻臉了,男女說說話不是很正常嘛,戰友之間開個玩笑也是很正常的嘛,值得發那麼大的火嗎?孫家樹傻那兒了,他根本沒有看到班長的小動作,如果看到班長在幹什麼,打死他也不會上去開這個玩笑。
「你來幹什麼?」李喜娃額頭上的青筋暴出,臉色由蒼白變得通紅。
「連,連裡通知開會。」孫家樹膽怯的說。
「沒告訴你在外面喊一下嗎?」李喜娃餘怒未消。
「我忘了。」孫家樹小聲說。
「回頭我弄死你。」李喜娃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走了,留下孫家樹一個人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李喜娃又折了回來,表情變得溫和了許多,「你也回去吧,剛才是跟你鬧著玩的,記著,剛才看到的可不能告訴別人。」
「我剛才真的什麼也沒看的。 」孫家樹的臉變得跟川劇的變臉一樣快。
「沒看到更好,開會要晚了,我先頭裡走了。」李喜娃小跑離開了。
孫家樹心裡很是憋氣,他慢慢悠悠地走著,他一直鬧不明白:剛才班長怎麼會嚇成那樣?一隻小松鼠飛快的攀上一棵松樹,孫家樹揚起頭看著小松鼠,小松鼠也停止攀越機警地注視著孫家樹,看到了小松鼠,孫家樹剛才還懊喪的心情立刻多雲轉晴了,他吹著口哨逗著小松鼠,竟忘記回去了。
李喜娃氣喘吁吁地跑進連部,連部設在大隊部,一張破舊的方桌,四周坐滿了人,每人面前都放著一個小本子,看到李喜娃跑進來,連長張長生是大發雷霆:「你他媽的跑哪去了?這麼多人就等你一個人,提出口頭警告一次,下不為例。」
「是是。」
「好了,下面我們開會。」連長怒氣未消。
李喜娃悻悻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感到整個臉都在發燙,心臟還在「突突」直跳,剛才一陣急跑,這一會兒臉上的汗開始流淌下來。
連長不再理會李喜娃開始講話:「同志們,根據新的訓練大綱的要求,我們連的專業訓練將分三大步走:第一步,熟悉火炮的性能,會架起炮,會瞄準,熟練掌握炮班的隊列動作;第二步,搞好理論學習,熟悉炮閂的分解結合,進行實彈射擊;第三步,進行班進攻和連進攻訓練,迎接上級考核驗收。我們還應該注意,在進行專業訓練的同時,不能放鬆共同科目的訓練,新兵的訓練成績要爭取在這一段時間有一個明顯的進步,訓練任務是很艱巨的,我們要發揚不怕吃苦、連續作戰的團隊精神,爭取圓滿完成上級交給的訓練任務,一班啊,作為全連的標桿班,可要起積極帶頭作用啊。」連長面向李喜娃說,「另外,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團裡要求每個連挑出一名戰士去參加師裡的全能炮手集訓,屆時將參加10月份集團軍舉行的軍事大比武,如果拿到了名次,那至少是一個三等功呀,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呀,希望連隊的每一名戰士都要積極去爭取,我就說這麼多了,下面請指導員講一講駐訓期間應該注意的事項。」
「重申一下部隊紀律。」指導員開門見山,「駐訓期間,不准和老鄉有任何衝突,不准損害老鄉的絲毫利益,特別要注意一點,不准跟當地女青年有過密接觸,什麼叫過密接觸呢,我想這個不說大家也明白,還是老政策,發現一例,處理一例,不管任何人,絕不姑息遷就。」
李喜娃暗暗低下了頭,他覺得指導員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針對他說的,剛才出一身熱汗沒有完全下去,這一會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如坐針氈,恨不能馬上就走,但是,連長宣佈散會後,大家都站起來走了,他卻還傻坐在那兒。
指導員問:「一班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哦。」李喜娃這才回過神來,「沒,沒有。」隨後站起來夾著記錄本就往外走。
指導員笑著對連長說:「這小子今天有點不大對勁。」
「是有點不對勁,剛才你說的話戳到他的痛處了。」連長笑笑說。
「敲一敲也好,可不能因為這事影響了他進步。」指導員說。
「一班長不會背思想包袱吧?」
「總比被除名強吧,連長,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兵看起來也沒有十全十美的,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連長說。
「只要我們正確引導,揚長補短,他們就會少走一點彎路。」
「指導員,有你在我輕鬆了許多,走吧,到下面走走。」
「走,今天我們就去一班。」
「我想也是。」指導員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