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被「請」出青府的含曉羽,她越想越是不甘。青嵐哥哥居然會為了一個梁珊箔把自己趕出府?
如果在這之前她定會覺得實在荒謬,可是如今卻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恨恨的咬緊了銀牙,她雙眸中閃過一絲陰鷙,梁珊箔,我記住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呵,她差點忘了,自己早就不是個人了。
一縷幽魂,僅此而已……
不過是搶佔了胞妹的身體苟活著,為了離那個人近一點,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老天為什麼連這點仁慈都不給予?她好不容易回來,為何青嵐身邊多了一個「她」?
既有含曉羽,何來梁珊箔?
她恨!
更甚者,這個人還是自己以意念招來的,只怪她當初完全沒有想過會這般發展。
棋子,本該用完了就棄!
照如今看來,青嵐哥哥孤煞的命格似乎已被改變,那麼作為棋子的梁珊箔又豈能留下?
正出神,突兀的聲音將她思緒拉回:「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小姐責罰……」是殘冥,估計是趁著亂出來的。
他身上還著著那件來不及換掉的黑衣,如同這可笑的算計一般,此時看在含曉羽眼中顯得極為諷刺,她冷笑起來:「呵呵!責罰?罰你有用麼?」
罰你有什麼用?青嵐哥哥現在一心只在那個女人身上,罰你,若我能回去的話,我早罰你了,根本無需你來提醒!
說到那個女人……
含曉羽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殘冥,也許你該和我解釋一下,為何你沒有直接殺了梁珊箔?多好的機會啊,你完全可以那麼做,可你非但沒有直接殺了她,反而……」
「小姐!屬下一片忠心,還望小姐明鑒!」聽到含曉羽這樣誤解自己,殘冥立馬出聲為自己辯解。
當時梁珊箔就那樣撞過來,他除了接住她根本別無它法啊!
「哦?是麼?」含曉羽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眸中俱是冷意:「還是,你也捨不得她?」
她不是瞎子,那瞬殘冥小心接住梁珊箔的動作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為什麼?為什麼殘冥會對她那樣小心?
可恨,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就連殘冥也對她另眼相加了?
殘冥動了動唇沒說話,卻是好半天才道出一句:「稚子無辜……」也許還於心不忍吧?
他無意害人,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小姐。
況且,還是那個女人……
回想起來,猶記得自己帶口信到青府的那天,佇立在青府大門口的那抹纖影,耀眼的如同黑夜中的月華,黯色三千,端的是無雙風華,美的讓人心醉。
尤其忘不了的,大概就是她臉上那樣明媚的笑容吧?
有如燦爛的陽光,足以衝破一切黑暗。整個人也是,裡裡外外都透著一種溫柔,那是作為女人特有的母性溫柔……
恍然間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娘親,以及娘親唇角邊那同樣溫柔的笑容。
後來……
後來不提也罷,想他殘冥竟也有一瞬被人窺破心思的時候。
心中不由暗暗感歎,別人都能一眼看出,可是小姐,你是否知曉?
想到她那日毫不避諱的忠告,再聯繫小姐如今的所作所為,殘冥不免頭疼起來,為什麼小姐會變成這般?
以前小姐雖然也任性,可是還沒有到這樣不折手段。還是感情真的能讓一個人失去理智,瘋狂至此?
愛之深,便恨他人入骨,得不到,就開始費盡心機麼?
「無辜?哈哈哈哈……」含曉羽笑的滿眼是淚。
稚子無辜?可笑!
能替青嵐哥哥孕育子嗣的人,本該是她才對啊!
變了,變了,什麼都變了,再也回不到最初,也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她的痛!、
所以,這一切都要怪那個梁珊箔,是她,是她毀了自己!
思及此處,她豁然開朗。
對,就是梁珊箔,所以自己應該打起精神來對付她才是。
哼!梁珊箔,等著吧,我們來看一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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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將軍府
「砰」的一聲,一個杯子從主人書房丟出,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怒吼:「滾!不是說了沒什麼大事不要來煩我麼?」
險險躲過杯子,馬偉縮在門邊後怕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少……少爺……」
馬文才不耐煩的將手中毛筆拍在桌上,目光冷冷:「有屁就放!」
馬偉戰戰兢兢的道:「是是是……少爺,外頭有一個姑娘,說有事……」
不等馬偉說完,馬文才就截斷了他的聲音:「讓她打哪來就滾回哪去!不見!」
「可是……可是……」馬偉心中估摸著這件事對自家少爺的影響,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那姑娘說她知道梁珊箔的消息!」
「怎麼不早說?」馬文才瞪眼:「把她帶到這裡來!」
「是!」馬偉委屈的撇撇嘴,少爺,我不是正要說麼,只是你沒給我機會啊!
端起手邊的茶輕啜了一口,馬文才慢慢撫平自己激動的心情,黯淡了許久的眼中亦閃出一抹希冀的亮色。
等到馬偉帶著人進來,馬文才不由皺緊了眉頭,懷疑的上下打量著含曉羽:「沒想到會是你?好吧,說說你知道的吧!」
含曉羽微微一笑,姿態盡顯優雅:「大將軍,就這麼隨隨便便說給你聽了,那麼我有什麼好處呢?」
「哦?那你要什麼好處?」馬文才玩味的轉動手中那只喝完茶水的空杯。
「呵呵,就是不知道大將軍有沒有誠意了。我呢,需要一個安全的托身之處,還有,最好是能有些人手能夠差遣,暫時就這些吧!」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塗著漂亮蔻丹的雙手,含曉羽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個條件確實不算過分……馬偉,在府上替含小姐安排一個住處,再派幾個侍衛供她差遣!」馬文才瞭然的笑了笑,吩咐下去這些後對著含曉羽挑了挑眉:「如何?這樣夠誠意了吧?」
含曉羽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緩緩道:「也不知道你手下的人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梁珊箔回青府了!」
話音才落,只聽一刺耳的「嘎啦」劃裂聲,馬文才手中的那只杯子竟在頃刻間碎成幾塊。
那杯子自然是馬文才用力捏碎的,足以見得此刻他的內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好,好,真好!
梁珊箔,你騙得我好慘!
他竟可笑的以為她真的不在人世?為她弄的自己身心疲憊,每晚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徹夜難眠飽食相思和愧疚。
她呢?卻是活的好好的,每晚躺在別人懷中無憂而眠!
參天的怒意霎那間如同奔騰的海嘯,一浪襲來,便將他捲入那波濤洶湧的浪潮之中,直至整個覆沒!
曾經的滿腔愛意到如今已演變成了深深入骨的恨。
梁珊箔!我的驕傲和自尊都不允許被這樣傷了一次又一次!
你給予我的痛苦,我定要讓你加倍償還!
還有青嵐,一起下地獄去吧!
梁珊箔,早在入住獵戶家的那一晚我便說過,忤逆我的人,絕不饒他!
對,本就該是這樣的啊!是什麼讓他一改再改自己的底線?收起那層武裝,將自己柔軟的一面擺在別人面前,所以才會受傷不是麼?
他怎麼能夠忘了自己的本性?
不!他要變回從前的馬文才,變回那個讓人不敢小覷的馬文才!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所以,他不要了!
往後,他,再無弱點!
看出馬文才的掙扎,含曉羽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不如我們合作啊!」
「合作?」被拉回神緒的馬文才狐疑的看著含曉羽,週身氣場已然大變,凜冽霸道,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合作!」含曉羽點點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我也不想他們好過!眼下我們有共同的目的,為什麼不合作?」
看著她,馬文才冷笑:「憑你還不夠資格與我合作!」
「你……」在馬文才強大氣場的壓迫下含曉羽一口氣硬是生生憋回了胸口:「我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哦?那你說說看。」馬文才似笑非笑的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