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燃檀香,滿溢的香氣熏得人只昏昏欲睡,含曉夏半瞇著眼靠在軟榻上打盹,珠簾輕晃,一個人走進了屋中。
小薰慢慢走到軟榻前,對著榻上的含曉夏道:「小姐,你讓我多注意琴公子的情況……」頓了一下,她似乎有些難以啟口。
「嗯,怎麼?」
硬著頭皮,小薰打量著自家小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那個梁山伯住進青府了。」
「什麼?」榻上的人猛然驚坐起來,雙目圓睜:「那個賤人住進了青嵐哥哥的府裡?」
「聽說,好像是皇上的意思。」小薰支吾了一下又道:「還有,琴公子向皇上要求了退婚,皇上似乎准了……」
「可惡!」含曉夏恨恨的握緊了拳,塗抹著艷紅豆蔻的指甲陷入掌心:「梁山伯,我含曉夏定要你後悔!」
敢搶她看上的人?梁山伯,也許你該像我姐姐那樣消失才對!
紅唇抿緊,含曉夏一臉猙獰,眼中閃過嗜血的殺意。
前些天挽月郡主來找她麻煩,警告她不要打青嵐哥哥的主意。如今看來,或許除去梁山伯還不一定要她自己出手呢!
「小薰,替我梳妝,我要進宮一趟!」起身坐到鏡前,含曉夏看著鏡中那張絕艷的面孔慢慢勾起了唇。
哼!梁山伯,挽月……只要是擋她道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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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宮
一陣流暢的琴音由宮內緩緩流淌出來,琴聲悅耳,綿長不息。
挽月十指撥弄琴弦,微闔雙目側耳聆聽,似乎在用心感受著那琴音的奧妙之處。
「郡主,含小姐找您!」她身邊的丫鬟笑芧突然出了聲。
閉合的雙眼猛然睜開,只見那花間小道上含曉夏同她的侍婢正往她們的方向走來。
她來做什麼?挽月抿緊了唇,不住的在心中暗思。
見挽月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了自己這邊,含曉夏的臉上趕忙堆起甜美的柔笑,她走到她身邊,盈盈一福身:「臣女見過挽月郡主。」
「平身吧!」挽月示意她起來,一邊瞇著眼問道:「說吧,找我何事?」
含曉夏直起身,笑盈盈的對著挽月:「看郡主說的,怎麼來找你就是有事?我們姐妹說說閨中密語不行麼?」
「呵!我可受不起,若是有你這麼一個妹妹,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緊緊的盯著含曉夏,一臉戒備:「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會平白無故的來我這玉芙宮?」
含曉夏故作黯然的垂首:「唉……看來我真是好心被當作驢肝肺,本來還想著這個消息最好是告訴郡主你的,但是……唉!算了……」
被她這一番話說的心思微動,挽月不由擰起了秀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哪有什麼意思啊?純粹賣個消息給您而已。」含曉夏咧嘴一笑:「郡主你該知道梁山伯這人吧?」
「梁山伯?哪個?」挽月一陣苦想,卻無半點記憶。
「額。」含曉夏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挽月郡主根本不知道梁山伯,於是她趕忙想過了另一套說辭:「之前太子身邊的那個伴讀,您還記得吧?」
「嗯,怎麼了?」
太子伴讀?說到這個她倒有那麼點印象了,回宮的第一天便已遇上,只知道是個長相傾城的絕麗女子,青嵐哥哥娶含曉夏的消息還是由她口中道出的。
「就是那個太子伴讀,她就是梁山伯了!」找到了切入點,含曉夏一臉興奮的繼續:「郡主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女人非常有心機,表面上當了太子的伴讀,背地裡卻在勾引琴公子……」
「什麼?」不容她說完,挽月就暴跳如雷的一拍桌:「怎麼可以?那個女人居然敢打青嵐哥哥的主意?哼!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賤民,怎能配得上青嵐哥哥?」
「就是就是!」含曉夏附和的點頭:「如今她已住進青府裡頭了。」
「哼!好大的膽子!她憑什麼?」挽月恨恨的咬緊了牙:「原來竟把我的話當了耳旁風,梁山伯……笑芧,我們這就去青府!我要給那女人一點顏色瞧瞧!」
「是,郡主!」笑芧應聲,跟隨她而去。
含曉夏暗笑著也跟上了她,一邊想著梁山伯將會是個什麼慘樣?想著想著便輕笑出了聲,但馬上又意識到自己忘了形,趕忙以帕掩口,掩飾性的咳嗽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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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青府,二話不說的就朝大門闖了進去。
見她這般目中無人的樣子,守門護衛隱約猜出了她是個什麼身份,於是趕忙去向管家周伯會報了。
周伯一聽差點沒驚出一聲冷汗來,一邊忙不迭的往前院趕,一邊想著怎麼應付那個出了名的刁蠻郡主。
等他到了前邊,那郡主已過了迴廊,他立即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的招呼起來:「郡主是來找公子的吧?可是公子不在府裡頭,他進宮去了啊!不如郡主您改日……」
「滾!」挽月怒喝一聲推開了周伯:「梁山伯呢?叫那個女人出來見我!」
周伯一聽之下便明白這刁蠻郡主的來意了,她一直就在同自家公子示好,可是公子卻不曾搭理她,如今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找梁姑娘的麻煩來了。
看梁姑娘那柔柔弱弱的,又是有身子的人,他這把老骨頭是說什麼也要把這郡主攔下來啊!
周伯一邊阻攔一邊極力勸說:「郡主留步,留步啊!府上並無此人……哎呦……」
「滾!你這老東西竟敢攔本郡主?」挽月這次竟是發了狠的一腳朝周伯蹬去。
老人家的枯瘦身子哪經得住這麼一蹬?周伯一個不穩的撞到假山上磕破了頭,頓時鮮血直流,面容上亦忍不住的浮起痛苦之色。
「住手!」一道女聲厲喝著,梁珊箔趕身過來扶起周伯,扭頭轉向挽月含曉夏幾人:「有什麼事衝我來,犯不著對一個老人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