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並不是蠢貨,相反,作為洪荒聖人,誰都不能夠低估了她的智慧。在九幽地獄這麼多年,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也很少有人會主動上門來拜訪。畢竟九幽地獄,六道輪迴,乃是洪荒世界之上的基石,禁忌中的禁忌。
如今冥河老祖如此慌張的找上門來,那自然是有事情。而且應該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能夠讓冥河老祖這種級別的人物親自出動,那自然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九幽血海和六道輪迴一線之隔,殃及池魚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不管怎麼說,冥河老祖也是成名於洪荒多年的大神通,讓他出口求援,那確實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念及血海阿修羅一族的生存,冥河也只能厚著臉皮,苦澀的笑道:「不瞞聖人娘娘,今天冥河前來確實有求於娘娘。」
頓了頓聲音冥河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說到底,這也是事關六道輪迴的大事,想來娘娘不會坐視不理吧!」
對於冥河的說辭,后土只是微微笑著,渾身清秀的素衣緩緩的飄動了兩下,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從血海之上吹來的腥風血雨,不過后土畢竟是聖人,臉上依舊端莊寧靜,一揮手道:「冥河道友,你我多年鄰居,如今也不必拿話激本宮,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好,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還請娘娘莫要怪罪才好!」
「道友多慮了,本宮又不是那無理取鬧之人,還請道友明言,也讓后土能夠知道道友來意!」后土的笑意開始慢慢的凝重了起來,仔細的注視著冥河老祖臉上的神情,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麼。不過可惜的是,如今的冥河,除了焦慮,還是焦慮。
有些神情無措的敲擊著石桌,指力看似不大,但是卻在這張石桌之上留下了坑坑點點的痕跡,良久,冥河才沉靜下心神,說道:「不瞞娘娘,剛剛青陽師叔來過血海,說……說!」說道這裡,冥河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著后土。
冥河很明顯的察覺到自己在提及到那位青陽師叔之後,后土眼神之中瞬間閃過的一絲光芒,不過后土掩飾得非常好,似乎從沒有留下過任何的痕跡。只是一雙雪白的手掌攤開,笑道:「青陽道兄也是,來到九幽,也不來小妹的六道輪迴坐坐!」
說到此,后土似乎想起了什麼,抱歉的笑道:「冥河道友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道友請繼續,青陽道兄到底和道友說了什麼,居然讓道友如此心慌意亂,看得出九幽血海之上一定是出了大事情!」
冥河再次苦澀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正是如此,青陽師叔告誡我說,六道輪迴乃是三界基石,如今西方准提和接引正虎視眈眈。傳言已經調集了千萬佛兵,準備侵佔六道輪迴,」說著冥河看著后土,再次開口道:「娘娘也知道,我血海就在六道之側,如果准提和接引當真出手爭奪六道,那我血海必然招到滅頂之災,所以這才冒昧前來拜訪娘娘!」
聽到如此火爆的消息,放在別人早就暴起了。但是這位巫族的祖巫,如今六道輪迴的主宰,后土娘娘臉上依舊是淡淡然,似乎在聽一件根本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這讓冥河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按照道理上講,后土的反應越發的激烈,那對於自己就越發的有利。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火山,火山爆發一陣也就熄滅了。最恐怖的就是這種千年不化的冰坨子。讓冥河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
半響,才聽見后土開口問道:「既然是青陽道兄所言,估計不假。知道冥河道友有如何打算?」
冥河捏著自己點發瑟的眉心苦笑搖頭:「我能有如何打算,這不是前來和娘娘商量嗎?准提和接引自從創建佛門之後,佛教氣運綿長。和東方玄門已經成為了分庭抗禮的局面。此二人本來就是聖人修為,如今修為暴漲。說句實在話,我和娘娘單獨於他們抗衡,都是必敗的結果!」
小心翼翼的看著后土的反應,見她並沒有動怒,冥河這才接著說道:「按照青陽師叔的意思,他希望我能夠和娘娘聯手,將佛門之人狙殺於血海之上。不知道娘娘的意思如何?血海乃是六道輪迴最後的屏障,再說在那裡我的血神子也能夠發揮威力,總不至於一敗塗地!」
后土點了點頭,詢問道:「冥河道友,接引交給本宮,就算他修為再高,我兩也都是聖人,我還能拖住他,至於准提,還請冥河道友費心!」
冥河一聽立刻心領神會的點頭:「在血海之上,准提想要破了我的血神子,估計還有些困難。他二人我都不是太在意,只是佛門如今大興,不僅僅有准提和接引兩位聖人,同時還有燃燈,彌勒,緊那羅一幫准聖,這卻是有些為難!」
「無妨,血海之中阿修羅四大魔王加上本宮坐下相柳大巫,應該能夠與之抗衡。」頓了頓聲音,后土若有所思道:「再則,既然青陽道兄已經算準了這事情,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這六道輪迴本來就是青陽道兄所有,本宮只是代管。到時候有青陽島一臂之力,想來准提和接引也討不到好處!」
「娘娘所言不差,我也是這樣想的!」說話,冥河站了起來,恭敬的對著后土行禮道:「既然如此,貧道也早早回去,做些準備!」
后土起身相送,玉潔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道友保重,沒想到本宮還有和道友並肩作戰的機會,真是辛甚至哉!」
冥河老臉一紅,連忙道:「娘娘過譽了,過譽了!」
不多久,冥河就消失在六道輪迴之中,陰森的六道之中除開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就只有一身素衣如雪的后土臉上掛著的不盡的苦笑,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不知道過了多久,相柳大巫已經來到了后土的面前,小心的詢問道:「娘娘,這冥河老鬼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后土擺手,輕聲歎息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冥河也是小心了一些!」
「誰都知道冥河乃是洪荒世界之上命最硬的老烏龜,這傢伙的話能夠信嗎?難保他不會反手將我們出賣了,此證正值我巫族休養生息的大好機會,有阿修羅一族在外面抵擋,娘娘還要三思而行才好!」
聽著相柳的話,后土忽然冷峻的笑了一聲,嘲諷道:「相柳大巫,我巫族向來好戰,乃是天生戰鬥的種族,大巫何時變得如此畏畏縮縮的了。當年刑天私自出了六道輪迴,相柳大巫也並沒有阻攔,難道大巫不認為這是我巫族重返洪荒的大好時機嗎?」
相柳一陣語塞,心中歎息了一聲,他知道,后土娘娘還在為當年蚩尤的事情,以及刑天的事情耿耿於懷,那時候,自己並沒有聽從娘娘的意見。所以這才招致了如此大禍,嘴角緊張的一張一合,相柳依舊堅持道:「娘娘,如今……」
不過后土並沒有讓他說完,只是輕輕搖手說道:「我心意已決,你無須多言。我巫族並不是那種被人欺負到門上都不敢還手的孬種,要是如此,那本宮這個祖巫的面子望哪裡放。」
「傳本宮命令,調集巫族部落族人,前往血海,今天誰敢打六道的主意,本宮就讓他葬身血海之中。就算聖人也不例外!」
「諾!」相柳無奈的搖頭,但是依舊遵從了后土娘娘的命令。畢竟后土如今是巫族最後一個祖巫,是巫族的聖人,精神的象徵。就算心中有疑義,但是他也並不敢在此違背后土娘娘的意思。
更何況,后土娘娘看似只是一個個小女人,但是沒有人比相柳更加明白,后土言語之中的堅定,以及堅定之後所散發出來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看來巫族血海和西方佛門一戰勢在必行,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
相柳慢慢的退了下去,后土輕靈的眼眸開始漸漸的瞇了起來,指甲劃過細嫩的手掌,露出一絲冷意道:「准提,接引,你們儘管來好了,本宮發誓,誰要敢打六道輪迴的注意,本宮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北海,青陽島的島礁之上,陳煜陽此刻一身紅色長袍,手中折扇不斷翻轉,一臉風神俊良的韻味。任由海風不斷的吹打著他長長的頭髮,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怪異了起來,心中不斷冷笑,道:「血海加上巫族,准提,接引夠你們喝一壺的了!」
話音剛落,陳煜陽的眸子開始慢慢的抬起,透過雲層,仰望著天空,他眼眸之中閃爍出的金光似乎能夠衝破雲霄,之上三十三重天外。饒是這樣看了良久,陳煜陽的嘴角才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嘲諷道:「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情就是讓人想不通。揚眉,鴻鈞,這只是一場考驗,想不通的問題不去想,做不出的題目不去做不就行了,何苦要為難了自己的修為呢!」
其實這個世界上想不通的人,又何止是鴻鈞和揚眉呢?只是,大家都需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