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清雅的面容,微微揚起一抹苦笑「臣妾的確是有個心願,皇上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說吧」言槿瑜看著貌似釋然一切的芳菲,不禁心裡有些慌亂起來,且久久不能平復這種感覺。
「臣妾雖已解了毒,但是因常年飽受毒藥侵害折磨,身體幾近被掏空,臣妾請旨,希望皇上能容許臣妾搬出宮外,到行宮別院去靜養」
只要離開皇宮,她便可以與風輕輕而易舉的遠走了,從此,她便自由了,不用看著言槿瑜寵愛別的女人而傷心欲碎了,既然她沒有能力換回曾經的言槿瑜,那麼,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方式了。
芳菲說的沒錯,這件事,對於言槿瑜來說,真的不是難事,只不過一句話的事,可言槿瑜卻不知怎麼了,一點都不想應允此事,他總覺得,她是要離開了,從此遠離這個讓她傷心難過的地方,即使他忘記了一切,可是她似乎仍然可以看透這個女人,可以看透她絕望的眼眸,他可以留下她嗎?好像不行吧,這個女人太特別了,她不會接受一夫多妻的生活,不知為何,他就是可以這樣肯定。
「你……真的決定要走?」
芳菲點頭「臣妾身體不適,希望能到宮外靜養」
言槿瑜忍著心頭那股莫名的酸澀,微歎一口氣,他知道,只有曾經的他,才有資格留她,而今,他已不是她摯愛的那個男子了,即便他的軀殼還是,可是忘記前塵往事的他,已經不再有資格留她,就讓她去吧,也許這樣,才能讓她們都彼此救贖,諾敏救他性命,他不可能遺棄她,而她, 那個叫葉芳菲的女人,也本無法接受有諾敏的他,他們注定,只能這樣了。
「那好吧,既然你覺得宮外會對你調養身體有好處,那你就去吧,只不過,晚些再走吧,馬上要打仗了,外面屬實亂了些,待一切都平靜後,再走吧」
芳菲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多謝皇上體恤,皇上若無別的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言槿瑜沒有留她,只是神色複雜的,目送著她嬌弱的背影離去,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想不起她呢……
芳菲噙著淚,漠然的轉身,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糧草到位,龍臨大軍在言皓軒的帶領下,盤踞在盛天都外的大營,準備著與那聯合的六國隨時開戰。
擎蒼得知龍臨有難,興兵援助,但即便如此,龍臨與蒼瀾國加在一塊的實力還是遠不及以東武國為首的六國,但是,士可殺不可辱,即便如此,龍臨還是選擇拚死一戰。
一場大雨過後,香梅園內的梅子都紛紛露出尖角,芳菲撫著那些枝條輕歎「一轉眼,已經看著這些梅子花開花落五餘載了,想到即將要離開,還真有點捨不得」
岸芷也在一旁歎息「是啊,那時,我和汀蘭泡梅子酒,然後娘娘就會相邀晴美人一同來品酒,可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是啊,詩晴說她最喜歡我這梅子酒了,你這一提,我還真有點想她了,岸芷,去把詩晴曾為我做的金縷衣拿來,我想穿穿」
「是」
清新淡雅的梅樹下,芳菲一襲貴氣逼人炫彩奪目的金縷衣示人,看的玲瓏和岸芷不禁晃花了眼,玲瓏安慰著芳菲道「娘娘,雖然晴美人不在了,可是,她的心意卻留下了,您看,這衣衫多美」
芳菲淡漠的笑笑「害她的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今,還剩下李桑榆一人」芳菲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淒然的再次笑起「詩晴,放心吧,姐姐在離開前,會讓所有害過你的人,全部都得到應有的報應」
「岸芷,送一壺我特調的梅子酒,還有這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一併交給李桑榆的婢女玉珍,就說,這是榆嬪娘娘,為了向準皇后致歉而送的」
「是,娘娘放心,這件事,奴婢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
岸芷出去後,芳菲對著鏡子內,穿著一襲金縷衣的自己清然的笑了起來「李桑榆,不是只有你才會玩這反間計的」
在岸芷和玲瓏都離開後,風輕躍身進入香梅園,芳菲有些尷尬的看著風輕笑笑「是不是覺得我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善良單純,覺得我很可怕吧?」
風輕搖搖頭「其實……你並不知道,我有多後悔」
「後悔?怎麼說?」
「猶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你那清靈嬌俏樣子,一直深刻的印在我的腦海中,我真是後悔,那時明明已經對你很了好感,可是我卻沒有留住你,而讓你嫁給言槿瑜,這是我一生中,做過最錯,最後悔的一件事,如果那時我就牢牢的抓住你,也許,你就可以一直那樣純真下去了」
芳菲苦笑「可是……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不可能有機會重新來過了」
「芳菲,其實只要你願意,還有機會的,我們離開這裡,遠遠的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我會讓你活的一如初見時那般純真開心」
芳菲搖頭「不可能了,早就不可能了,他不是曾經的言槿瑜,可我也不是曾經的葉芳菲了,風輕,我可以離開這裡重新開始,可是……我的心……可能帶不走了,即便它被傷的體無完膚,但是,它依舊頑固的不願走出那段情殤,我只希望,可以用時間沖淡一切」
風輕歎息道「會的,一定會的,只要你還願意給自己機會」
「我會盡力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這次,一定會離開的,只不過,我想再過一陣吧,等龍臨過了這個坎,我們就走」
「你始終還是放不下」風輕再歎一聲。
芳菲苦笑「我的確是個傻女人,以前總聽別人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瘋子,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那時我恥笑她們,可是如今,我終於可以體會到了,原來,愛就是這麼瘋狂的,可以改變一個人,讓人沒有任何底線,甚至沒了尊嚴,還好,我守住了最後的尊嚴,雖然很難,但我還是可以離開,即便帶不走那顆支離破碎的心,但我的軀體還是要離開,必須離開」
風輕淺笑道「我明白,也可以理解你,你愛言槿瑜,就如我愛你一樣,都可以為了對方犧牲一切,你走,並不是因為不愛他,正是因為太愛,你見不得他愛上其他人,因為那樣只會讓你生不如死,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的決定」
芳菲淒苦的扯出一抹笑容「謝謝你,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