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第7卷 烈如鳳凰
    鳳羽笑著點頭,舒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他又扭轉頭去看他的孩子,這一次,他撫摸了孩子的臉,無限留戀地喚:「恥兒……癡兒……」

    忽然鳳羽的雙眸一緊,很快便黯淡了下去。鳳恥恐懼地一抖,臉色慘白地將目光落在父親的胸前,不知何時,父親的另一隻手握著一柄鋒利細小的匕首,而那把匕首,已經無情地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不……不要……鳳羽……不要這麼殘忍對我!我會對你好的,真的會對你好的!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在乎過去,不在乎的!啊——」葉未央抱住鳳羽,痛苦地仰天長嘯。

    「爹爹……爹爹……不要離開恥兒……不要丟下恥兒……」可憐的小孩子無法接受父親在自己面前自盡,撲上去大哭。

    葉未央緊緊地抱著鳳羽血流不止的屍首,渾身發抖:「鳳羽,你為何從不給我機會?我們錯過的,不能一點一點補回來嗎?我說了,我不在意過去,我只要你的未來,為何你就是吝嗇地不肯給?你這樣走了,恥兒怎麼辦?我怎麼辦?」

    「我答應你的,我都會做到。我會好好撫養恥兒,我會做他的親娘,教授他武功,不讓任何人欺負他。這樣,你能高興一點嗎?能對我寬容一點嗎?」她連點鳳羽週身幾個大穴,勉強止血,她猛地站起來,衝到床上拿過剛才捆綁恥兒的床單,再衝回來,將恥兒綁在背上,然後抱起鳳羽,她轉身對恥兒說:「好孩子,抱緊姨姨,我們找人救你爹爹!」

    鳳恥聽話地緊緊摟著葉未央的脖子,扁了扁嘴,卻忍著沒有再流淚,平時很愛哭鼻子的孩子,這一刻竟如此堅強。葉未央猛吸了一口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客棧飛去。

    桌上燭火搖曳,雲迦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鬆了口氣,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真是頗費了他一番功夫。推開門走出去,腳邊碰到了一個溫軟的物體,竟是葉未央抱著小女孩靠坐在門邊睡著了。

    雲迦皺眉,蹲下身看她,心裡很奇怪地起了酸酸的很難受的感覺。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這是叫妒忌嗎?

    想起下午她滿身是血的衝回來,簡直把一個客棧的人都嚇壞了,他差點就癱軟在樓梯邊不能動彈。

    還以為是她傷重流血,結果卻是她懷裡的人,背上居然還背著一個明明受到極大的驚嚇又強撐著不哭的小女娃。來不及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她勒令進房救人,他也是個救人救命的好醫生,自然是以傷者優先,其他的等一切平靜下來再說。

    看著睡得很不安穩的女人,和累壞了,明顯驚嚇過度,蜷縮在葉未央懷裡小小人兒,聶雲迦歎了一口氣。難怪,律袖說鳳羽是葉未央心口最不能觸碰的痛。那個烈如鳳凰的男人,又怎能不讓人心心唸唸呢?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回天乏術了,竟然能那麼狠心,丟下這麼可憐又可愛的孩子而不顧。

    忽然,葉未央擰起了眉頭,慢慢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了聶雲迦的臉。她猛一驚醒,伸手抓住聶雲迦的手臂:「小雲……」接下來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只蒼白著臉看他,聶雲迦甚至能看到她不斷顫抖的眸子。

    聶雲迦歎了口氣,算了,本來就是偷來的愛情,怎能奢望她愛自己最深。他拍拍葉未央的手安慰道:「沒事了,睡著了。有我在,還怕人會沒救嗎?」

    葉未央深深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緩,她坐在地上,背靠著門板,仰頭髮了一會兒呆,低頭看懷裡的孩子,愛憐地撫摸她柔軟的頭髮:「太好了,我們都沒有失去他,你說是不是?」

    「幾時能醒?」葉未央又問。

    「明天吧。我們都回去睡吧,你也累了,孩子這樣睡會著涼的。」

    聶雲迦扶起她,卻不料她把孩子轉給他抱,面有難色地說:「我……我想進去守著他。」

    聶雲迦歎氣,抱著孩子點頭:「去吧,不過別動他,我幫他敷了藥。」

    葉未央聽話地點頭,轉身就推門進去了。聶雲迦拍了拍懷裡的小孩子,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鳳羽感覺自己的心口如被烙鐵狠狠烙了一下,從皮膚上一直疼到心裡,火辣辣的,連呼吸都困難。他這才想起,自己拿匕首刺胸自盡了。那麼,他現在應該是死了,這裡應該是陰曹地府了。

    「醒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頭頂上方,面容漸漸清晰,越來越像她……不,就是她!

    「你……」鳳羽猛地起身,卻痛得跌回床上,臉因為疼痛而扭曲起來。

    「哎呀,身上有傷啊!又裂開了怎麼辦?小雲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傷口,再裂開了小雲會罵我的。」葉未央急得不得了,連忙轉身去擰毛巾為他擦汗。剛才小雲就警告她不要去看鳳羽,不然一激動又要扯動傷口,又要他累死累活忙前忙後。

    疼痛好不容易緩和過來,鳳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正溫柔地仔細地為自己擦汗的女人,眼中淒楚之情滿溢。

    她為什麼要救自己?為什麼還要他拖著這殘破的身軀苟延殘喘?當初他若不是為了恥兒早就不活了,啊!恥兒!

    「恥兒……」

    「沒事沒事,她跟著小雲出去了,還有清輝照顧她,你放心吧。」葉未央安慰道,不過很快失落地扁嘴,「她好像有一點怕我……」

    不是一點點怕,簡直就是畏如猛虎,見到她跟見到魔鬼一樣,害怕地渾身發抖,躲在小雲腳後,死抓著小雲的褲腳不敢看她。明明前一天還很乖巧地喊她姨姨的說……

    鳳羽歎了口氣:「你在她面前大開殺戒,她怎麼可能不怕你。」

    葉未央皺眉道:「別說我,你自己呢,竟敢當著孩子的面自殺,我不過是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姨姨,你可是她的爹爹啊,怎麼可以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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