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顧一剛走進房間,就聽到小諾興奮地呼喚,快速走到她面前在她頰上印上一吻寵溺的問:「諾諾有沒有想爹地啊?」
「想,諾諾好想好想爹地。」小諾說著就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去親他的臉頰,顧一也順勢把她從輪椅上抱起來。
「爹地,你怎麼好幾天都不來看諾諾,我還以為爹地不要諾諾了呢?」小諾說著又紅了眼睛。
「小傻瓜,爹地怎麼會不要你呢,爹地永遠都不會不要小諾的。」顧一說著邊撫摸著她的腦袋。
「嗯,我就知道爹地最好了。」
「小諾你看爹地給你買了什麼?噹噹噹噹、、、」
「哇~~是綠野仙蹤耶!!好棒好棒,爹地好棒。」從顧一手中搶過漫畫書還不忘在他臉上又親了幾口笑著說:「諾諾最愛爹地了,哈哈、、、」
「那當然了,誰讓爹地最好呢。」顧一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小諾就一個勁高興地捧著漫畫書傻笑。
「瞧你們爺倆沒一點正行。」安介走過來接過小諾放回輪椅上溫柔的說:「小諾,阿姨和爹地說會話,你自己先玩一會好嗎?」
「好,不過我要爹地等一下給我講綠野仙蹤的故事。」
「好,爹地答應諾諾,來,拉鉤。」
「嗯,拉鉤。」小手勾上大手,微笑對上大笑。
*****
「怎麼那麼久沒過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剛走出臥室,安介就不安的詢問。
「沒什麼大事。」
「沒事就好,對了,醫生昨天來過,他說照著諾諾現在的樣子來看,只要再好好調養半個月就差不多可以下床試著走路了。」
「嗯。」
「你不打算告訴巒雅嗎?」
「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半個月,都等了快兩個月了,還等不過這半個月嗎……
「好吧,隨便你。」安介說著從廚房端出兩杯水遞給他一杯。
「安姐,我覺得堂主想要讓我回去。」
「怎麼說?」
「回國不到兩個月,我的車就被砸了四次,那四次都只是傷車,而這兩次他們都會對我輕微的動手。而且還總是說一些諷刺我的話,我覺得是堂主礙於面子才用這種方式想讓我回去。」顧一別過臉掃她一眼。
「就像是之前又一次我在你車上也被砸的一樣?」安介蹙眉。
「嗯,安姐,你怎麼看?」
「我倒是沒什麼看法,你回不回去都無所謂。堂主卻是是挺看重你的,這一點你得明白。」當年月堂堂主還是丘林的時候,安介是跟著他去過黑道總堂,見過總堂主的,那時候他就極其滿意顧一,現在顧一說離開就離開,難免在思索之後還是想把他挽回。
「無所謂,反正也不會把我怎麼樣,我就是怕他們會傷害巒雅。」
「放心,堂主沒那麼可惡,我估計,如果你是在不願意回去的話,他應該也不會難為你的。」安介解釋。
「嗯。」就這樣算了吧,讓他平靜的過以後的日子吧。
*****
「查出來了嗎?」廖罕坐在皮椅上輕輕吐出一口煙卷細聲問。
「查到了。」
「誰?」
「、、、」五月不言,抓著資料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抬起頭對上廖罕的眼睛,躊躇了許久才緩緩道:「你的父親,夏格聖。」
廖罕聽著這三個字,蹙眉,怎麼會是他?
「法庭已經審判,結果是明天下午槍決。」五月解釋,廖罕怔住,明天下午槍決?那麼快?也難怪,他們這次的貨那麼多,即使當場槍斃應該也不為過。
可,他怎麼會自首?他怎麼知道自己出事了?
廖罕當然不知道夏格聖是一直都在法國的,而他們回國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次廖罕出事也純屬巧合,巧合的讓他知道了前因後果,又不捨得自己唯一的兒子死去,所以就代他去自首。廖罕也不知道夏格聖其實是很甘心替他受懲罰的,畢竟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也只有這樣來彌補了。
「有、、、」廖罕說著皺起眉頭,許久又問:「有沒有辦法保釋?」
「怎麼?」
「這、、可能有些困難。」
「很大?」
「嗯,律師那邊我已經問過了,我們的貨太多,把他當場槍決的罪都夠了。」五月頓了頓又道:「律師說已經沒有辦法了。」
廖罕蹙眉,他還是知道的,夏格聖這六年一直都跟著他,一直都在乞求他的原諒,原因就是他已經錯了大半輩子,不想下半輩子也繼續錯下去。可廖罕不願,他不肯原諒,還說他夏格聖最好以後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結果夏格聖就是偷偷的跟著他,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也或許是人老了,總想要有個人在身邊陪著,或許,那只是一種奢望。廖罕回國了,他是不知道,也是因為他得了病,長期的胃病犯了,讓他一個人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誰知道剛出院就碰到廖罕出事的消息,可他還是去自首了,無論別人信不信,只取決於他認不認。結果就是那些人拗不過他,而他也不知道從哪弄出來和查出來的貨一樣的一小袋貨,結果就成為了『證據』,而被判了死刑。
「該死。」
「罕、、、」
「去看看他吧,畢竟,畢竟他也是你的父親。」五月微微皺眉,眼睛裡閃爍著不忍。
「他有做過、、、」他頓了頓道:「好。」
就在他落下這個字的時候,五月的電話又想了。
「微,是我、、、恩、、恩、、、知道了、、好,掛了。」
「怎麼了?」
「微說,已經確定是王之了,好像是堂主的意思。」
*****
廖罕去看了夏格聖,他很憔悴,整個人都消瘦的似乎只剩下皮包骨頭。滿臉的皺紋似乎是那海浪一波一波的,見到廖罕的時候,那有些灰暗的眼睛立馬聚滿淚水,雙手也顫抖的舉在半空,嘴巴也哆嗦的厲害,卻聽不見他說一個字。
廖罕就那麼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夏格聖才老淚縱橫的雙手捋著廖罕的雙臂顫抖著,啞著嗓子喃:「廖罕、、廖罕、、我的兒啊、、」
不知道是不是這臉上的皺紋太深了,看的廖罕也不禁心中一咯登,鼻子也酸酸的,可就是倔強的咬咬牙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的兒啊,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終於肯見我了啊、、、」夏格聖哭的很厲害,雙手不停的撫摸著廖罕的雙頰。
「為什麼要那麼做?」
「兒啊,兒啊、、、」夏格聖彷彿是聽不到廖罕的問話,一個勁的喊兒。
「我問你為什麼那麼做?」廖罕有些惱怒這樣不回答他問題的夏格聖,狠狠的把他甩開。
「兒啊,兒啊,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我啊、、、」剛被甩開的夏格聖就黏了上來,狠狠的抱著廖罕死不鬆手,廖罕也沒轍,就那樣任他抱著。感受著胸口傳來的顫抖,聽著他口中的哽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就從臉頰兩邊流了下來。
他是氣惱,以他的勢力害怕沒辦法把那件事給壓下來嗎?為什麼這個人就那麼傻傻的往死坑裡跳?他是恨他,可恨到最後那血還不是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嗎?到最後那人還不是替他去死嗎?
「兒啊、、我的阿罕啊、、、」
「阿罕、、你、、、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聲爸爸?」他抬起頭,目光乞求這廖罕,而廖罕早在他看到他的時候把眼淚給抹掉了。
「阿罕,就一聲,明天我就不在了,就叫我一聲爸爸好嗎?」夏格聖抱著他,廖罕卻一直不語,一直,一直。
**
「現在呢?」廖罕除了牢獄上了車就聽到五月的詢問。
「回國。」
「報告說我們搞砸了?」
「不。」
「什麼?」
「質問他到底要把那件事情做到什麼時候?」廖罕憤怒,堂主那樣對待顧一,只會讓名巒雅懷疑是他要報復顧一而更加恨他,排斥他。
「你不是說要放手了嗎?」
「不是還沒放嗎?」
「好,我說不過你,那你也得告訴我那麼做還有什麼意義?就算巒雅她恨你,亦或者不恨你,還有什麼意義呢?」五月別過臉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你明知道她最後的選擇是什麼,你還要這樣自我這麼,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知道她永遠都是例外。」冷冷的一句話,讓五月本想說的話死死的卡在喉嚨間,緊接著便是沉默。
廖罕又想起了那一聲稱呼,爸。是的,他叫了,在夏格聖還只剩下最後一天時間的時候叫了一聲爸。也是這一聲爸讓他永遠的記住了夏格聖當時那欣喜若狂又自責無助的面孔,他向他懺悔,向他認罪,向他說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父親,來彌補這輩子欠你們娘倆的。
*****
「王之,今天再去找他一次,如果他還不願意回來就算了。」
「是。」
「王之啊,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有點過分啊?」
「堂主確實、、、」
「我就知道。」堂主頓了頓又道:「今天之後他要不願意回來就把這事跟他說清了吧。」
「是。」
「我想,他應該也可以猜出來一些了。哦,對了,今次後,把那些他原有的東西都還給他吧。畢竟這幾年他一直都做的很好,我也挺喜歡他的,也不能就這樣斷了他所有的路。」堂主的語氣有些惋惜。
「是,屬下明白了。」
王之剛離開堂會,緊接著廖罕就過來了。
「堂主,法國的事情辦砸了。」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你也都沒什麼事。對了,那個人為什麼替你背黑鍋啊?」
「這些都不重要。」廖罕的聲音有些冰冷。
「哦~~那什麼重要?」堂主若有所思的拖長了口音。
「請問堂主打算什麼時候收手?」
「什麼收手?」
「堂主沒必要裝,收還是不收一句話。」
那堂主笑了,有些玩味的說:「我聽說你和顧一之間想向來都不和,怎麼這次放到那麼仁慈的幫他忙了?」
「和堂主沒關係。」他不想在這打馬虎眼。
「是嗎?」堂主拖著下巴看著他輕笑,廖罕入伍三年多了,他還從沒見過他那麼憤怒過,這不,還等著能不能看一齣好戲呢。
「堂主再不馬上收手,我可真不敢保證堂主的五代單傳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廖罕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呈現的全是陰厲。
「你、、、」堂主馬上就被氣結了,頓了頓道:「你把小柯怎麼了?」
「沒怎麼,只不過是把他給綁架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手下會對他做些什麼?」
「哈哈、、、哈哈、、、、」結果傳來的卻是堂主好笑的大笑聲,在廖罕詫異的時候,他突然停下笑聲,狠狠的瞪著他。
*「該死,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嗎?」廖罕狠狠的砸了一下後座,而五月卻是白了他一眼。
「微打電話過來說,王之已經帶人去找顧一麻煩了,聽她說這次顧一被揍得不清,好像是昏迷著被送進醫院了。」五月從後視鏡漂一下廖罕已經發黑髮紫的臉。
「開快點。」廖罕的眉頭皺的緊緊的,雙手死死的攥成拳頭砸著椅座。
「對了,微說巒雅去家裡找你了,好像認為這件事情是你幹的。」
「該死。」他就知道她會那麼想,同床共枕怎麼說也有一年多,難道就那麼的不待見他,不瞭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