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不是二廢太子嗎?」
「你聽我說,這次太子沒了東山再起之勢,八爺他們就更加無所顧忌了,恐怕斃鷹事件之後徹底失勢就在這兩三年了,雖說暫時不用太擔心你家十四,不過這次,八爺受苦,你家十四恐怕看不過眼去,你也勸他想開些吧,還有,再過幾年,十四爺應該就要上戰場了……」
她正要說下去,卻聽帳外響起墨菊高聲的請安,「墨菊見過四爺,四爺吉祥!」
芳若頓時換了個話題,「對了,上回送你的簪子最好配著淺綠的衣服,可千萬記著,你身上這件料子就不太好,顏色太深了。」
話音剛落,四爺就掀開帳子進了來,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我起身低頭福了福,搶在芳若之前開口道,「是璃瑾一時無聊了,留芳若在我這裡看花樣呢,芳若好福氣,四哥既親自來接她,看來璃瑾想留也是留不住了。」
我看到他身後一臉惶恐的墨菊,朝她擠出一個安慰的笑。
大概沒料到我這麼直接就送客了,他略一思索,朝芳若道,「不叨擾十四弟妹了,走吧。」
芳若點點頭,待他轉過身去,又鄭重地看了我一眼,才跟他出了帳。
四爺大概是寵著她的吧,我想起有一日的宴上,我正跟十四鬧著彆扭,雲傾偏偏找我的茬,芳若看不過,為我出頭,四爺當時雖沒說什麼,後來回去之後也不知有沒有罰她。
果然沒過幾日,一回京太子就又被幽禁在鹹安宮,等了幾個月,廢太子的詔書就下來了,康熙爺這次好像連辯解的機會都沒給他,消息隨著紛飛的白雪飄至大清朝的每一個角落,紫禁城變成了北京最冷的地方。
十四過著「沒有最忙只有更忙」的生活,和八爺九爺的聯繫得更加頻繁,往往是他們兄弟幾個藉著家宴聚上一聚,宴散之後,女人和孩子去聽戲賞花,留他們幾個在書房商議。
我的身子越來越差,最後到了不想出門的地步,膳食都由茜竹負責,不經他手,身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疲軟。找過好些大夫,都說是奇症,不知道是不是那「癡人夢」的毒,茜竹卻說只要不想以前的事兒,那藥是傷不了身的。
五十三年,白翊已經六歲了,本來早到了該上書房的年紀,我卻不想讓他早早地上皇家幼兒園,於是這兩年在府中開始了「相夫教子」,白翊生得乖巧,卻也是個惹事兒的主,每日我親自檢查功課,十四不在的時候非要我看著才能安分些。
平靜的日子流水般過去,約莫到了中旬,白翊的七歲生辰沒過幾日,宮裡驟然傳來了八貝勒被康熙以「結黨營私」痛斥的消息。
八福晉登門請十四上奏,我在前廳看見那個高傲的女子,仍是常穿的華服,旗頭梳得一絲不苟,神情雖悲,卻沒有半點落魄的樣子,她身後跟著的梓潼,顯然有了身子,卻還是吃力地站著,有些茫然地望著八福晉。
看來芳若說的斃鷹事件,應該就是這幾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