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弟,怎的不坐下歇歇?」在我腦海裡的幾個意識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溫潤的男聲適時響起。
我霎時鬆了口氣,呼,得救了。
「八哥,你們來了好,我正要去亭子裡坐坐,好久沒來了,今日爽快地殺一盤如何?」
「呵呵,一言為定,不過輸了可不准賴。」先前那個聲音笑言。
「十四弟,你上回還欠我們一頓酒,加上這一回,少不得請我們去如意樓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頓了頓,又道,「放心吧,九哥給你打個折,怎麼著也虧不了。」我汗顏,這口氣怎麼聽怎麼虧。
「快走吧,我都餓了!」另一個急不可耐的聲音,成熟卻透著稚氣。
剛才緊張,連好個人的腳步聲都忽略掉了,聽著他們一行人往邊角亭走去,看來我今日不是諸事不宜而是諸事不能,還得在這樹後呆下去,邊角亭雖遠,卻是在我藏身的這顆大垂柳斜對面,貿然出去必定會被發現了。
只好重新做回「偷窺狂」……
亭子裡四個人,除了剛才舞槍的男子之外,其餘三個都穿得華貴異常,好在並無人注意我這邊,只有先前那少年朝我身前垂柳飄了幾眼,未發現異常便收回了視線,專心致志地盯著棋盤。
好不容易挨過大半天,日頭西沉,亭中人終於殺完棋嚷嚷著喝酒去也,我才慢騰騰從樹後挪出來,站的時間太久,腿都腫了。
推開屋門就看到茜竹,她驚喜地叫出聲來:「小姐你去哪兒了,急死茜竹了,老爺還說想和您下棋呢!」我哀怨地想,下棋!我都觀了大半天遠棋了,再說這棋藝我真是一竅不通,免不了出醜,還是遠觀的好。
我攤在床上,擺擺手,讓她取些冷水過來,茜竹驚訝道,小姐,現下可是冬天。
她對我的現代生活習慣,比如晚睡晚起和喝熱奶子加糖很是不解,我只好解釋說想敷敷腿,踢掉鞋襪,腳雖然沒腫得太厲害,卻還是看得出異樣的,茜竹吸了口涼氣,隨即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取了些藥膏跪在床邊替我抹上,「委屈小姐了,我們丫頭用的藥卻還管些用。」
我心裡一暖,茜竹這丫頭心腸還是熱的,這些天任勞任怨以求我原諒,我卻無法真正苛責她,畢竟她害的不是我戚瑾,見她還跪著不動,忙開口:「好了好了,這點小傷沒什麼大礙的,我餓了,還沒用晚飯呢。」
許是我跟璃瑾性子相仿,除了從現代帶回來的奇怪習慣,她倒沒說過什麼小姐變得不一樣了,讓我少費了許多心思和口舌,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知道了,茜竹這就去拿燒鴨粥來,老丁都熱了好幾回了。」
我一聽老丁的燒鴨粥,肚子很不爭氣地叫了兩聲,老丁是府裡廚子,做的菜都是一流,雖然每天的菜式都是定好的,但茜竹一去,偶爾也能幫我開個小灶,熬碗他祖上秘傳的燒鴨粥出來,口感甚佳,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