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工也是人」牛黃提起最後的力氣,徒然吼叫起來:「是人就有局限。江科,公司這樣鞭打快牛,不實事求是,不顧工人死活,早晚要出事的,我不同意!」
「呯」那邊廂,江科生氣的扔了電話。
休息會兒,牛黃感覺好些了,軟軟的站起來,走到外間。
外間,算盤輕響,紙頁翻飛,會計出納收貨發貨與對帳等一干辦公室人員都在忙碌。牛黃走到汪霞桌子邊,吩咐道:「小汪,你到屠宰場弄10斤腰柳,稱了,給公司業務科江科拎去。」,「好的」,
牛黃想想:「算了,還是我直接去算啦,屠宰場那幾爺子正有氣,沒準就讓你下不了台。一個女孩兒家家的!」
嘩,忙忙碌碌的內務人員停了手中活兒,笑成一遍。
牛黃大眼瞪小眼,不知他們好端端的突然就笑什麼?
還是謝會計笑著戮破了迷底:「牛主任,你也太官僚了吧?你知道羅娃如今最怕門市的哪一個?」,牛黃茫然的搖搖頭。
謝會計指指仍低著頭,微紅著臉蛋,纖纖指兒在算盤上上下飛舞的汪霞:「她老人家!」
「怕她?」牛黃不信。
「男追女唄,人家羅娃正陷入了甜蜜的戀愛漩渦中哩,敢不聽話?我說,小汪,搭個車,順便也給我弄斤吧腰柳,我老婆跟我吵了嘴,這二天正打冷戰哩,做做好事。」
汪霞一個沾水盒扔了過來。
加宰的事兒,到底讓牛黃給硬頂了下來。月底開中干會時,牛黃受到點名批評。
王書記的批評十分尖銳:「這不是雙石橋門市單獨的事,而是有其思想基礎的。其它門市部主任是不是這樣?我看,也差不多。我不聽你們會上光面堂皇的表態,而是要看實際行動。國家正在轉型期間,需要我們無條件服從和執行上級指示。都打折扣,都喊困難,任務怎麼完成?」
王書記緩緩口氣,放慢講話速度:「當然,公司也有責任。以前,我們也是茫然從事,沒有經驗。結果,弄得各門市屠宰力量大大削弱。下面工作的同志們處在第一線,身當其衝。我們也要反思和檢討呢。」
會後聚餐時,王書記特地來到牛黃這一桌,與年輕的各門市主任交談。
散餐後,王書記還在不捨的拉著牛黃交談。牛黃只好對週三點點頭,示意他先走,再聯繫。王書記的琇琅眼鏡架,在空曠的食堂燈下,閃爍其光:「牛主任,三十了吧?」
「上個月才滿。」
「哦,看不出來。不錯,幹工作有股勁,現在還寫作嗎?」
「有時寫寫」
「會寫作好,喜怒哀樂奔來筆尖,憂國憂民發自內心,呵呵,年輕時我也喜歡過,不過,那時先忙著打小鬼子,後忙著打蔣委員長,黃金時間錯過了,人有文化,就有自己思想。但光有思想不行喲,還得學會顧全大局,放大眼光,才能真正成為挑大樑的人才。」
牛黃認真地聽著,王書記的話不無道理,有勇有仁固然可貴,大氣豁達則更為難得。
談話間,候科長與團支書汪雲找來了。
候科請示道:「王書記,那事總支決定沒有?」,「什麼事?」王書記一時沒反映過來。「招人呀」,「哦,招吧,總支決定的麼,不過,現在可沒有正式工了喲。」,
「合同工,都是合同工嘛。」候科長笑笑:「早晚我們的鐵飯碗都得打破了。」
汪雲問:「書記,這次團組織外出學習的活動經費你簽沒有?」,「啊呀,我忘啦,事太多了,百廢待舉嘛。」,「又找借口?真是的,你再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你了。大馬虎一個。」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與老爸說話?」
「什麼老爸?在家裡是老爸,在公司是領導。有領導這麼馬虎的?」汪雲撅起了嘴巴,撕著手中的文件夾,雪白的紙片兒紛紛揚揚……
四十九、凡人小事
叮……,下課鈴響了。
蓉容慢慢合攏上書本,,望望一屋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晶亮的眼睛:「放學後,王子同學龍江兵同學留下,老師找你們有事。同學們,記住剛才老師說的話沒有?下一節課有外校的老師來參觀,同學們要比平時更守紀律,認真聽講,踴躍舉手發言哦!」,
「記 到 了!」
「下課!」
嘩啦啦,轉眼間教室裡就只剩下幾個女生,其餘的全跑光了。
這個二年級一班,自蓉容當班主任接手以來,已經二年。不容易呵,五十二個剛進小學校門的平均年齡六歲的孩子,從二年前的拖鼻涕孩子變成現在這樣乾淨整潔的小學生,只有蓉容自己知道,走過了一條多麼艱辛困難的路啊……
如今,孩子們漸漸上路了,漸漸懂得守紀律愛集體,認真學習了。更可喜的是幾次測驗,二、一班都在全年級名排名第二,很是讓蓉容露了臉。
現在,孩子們正像春天裡樹苗,迎著知識的陽光唰唰的成長,蓉容比以前更加費心了。剛才在課間,她發覺王子同學和龍江兵同學老是注意力不集中;王子,不時伏在桌子上睡覺;龍江兵呢,不斷用胳膊肘推著旁邊的女同學,自己朝他倆扔了二個粉筆頭也沒管用。
「蓉容老師」,是劉校長。
滿面笑容的劉校長,領著幾個衣著樸素的人進來:「這是玉小的同志們,這是玉小明校長,歐陽主任,這是張老師,崔老師,這是易老師;這就是蓉容老師!」
幾位老師禮貌的朝蓉容笑笑,點頭致意,然後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掏出筆記本。
又是學習聽課!儘管昨天劉校長已經通知了自己,作了準備,蓉容還是感到有壓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