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紅知道……絳紅也沒奢望過得到主人的愛……可正如主人所言,愛一個人是不能勉強的……」她頓了頓,用虛弱的聲音道:
「絳紅曾因一己私心……讓、讓皇上將若翎帶回宮中,那時絳紅以為這樣就能……奪回主人,我就會開心。可後來當我看到主人悲痛欲絕的樣子,絳紅的心卻痛得……痛得比見到你們相擁時還要痛。之後被主人趕走後,絳紅就想明白了,原來、原來愛一個人不是只要一味的佔有,而是只要他幸福就足夠了。」
「那不過是你認為而已,我沒有你那麼偉大!」公孫燚大掌一揮,厲聲道:「既是我所愛,那麼我就要將她留在身邊,要得到她,這就是我的想法!」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其實主人……主人也是這麼溫柔的人,不然當初就不會讓若翎離開……」她喘了幾口氣,呼吸變得越來越弱,「主人現在想不明白……只是、只是一時被妒忌憎恨蒙蔽雙眼,之後……之後主人一定會明白的。」
公孫燚搖了搖頭,彎腰拔出插在她腹中的長劍,厲聲道:「不要裝作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你根本一點都不瞭解我!」
鮮血因劍被拔出而飛濺四方,她們妖冶的身姿落在他的身上,將他原本白皚的衣裳染紅,而他依舊不為所動,這激怒了捺多時的南宮若翎。
「公孫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絳紅!!」她怒罵他,本想上前將絳紅帶走,卻被她的聲音止住。
「若翎……不要……」
南宮若翎看著她,只能默默地倚在皇甫晏陽的肩上垂淚,而皇甫晏陽亦別過臉,不忍看到眼前這幅血圖。
而躺在血泊的她,只依舊用溫柔的笑容看著他,然後翕唇說道:
「絳紅的、的確不瞭解主人……但、但是絳紅知道,讓若翎幸福,這才是主人最真摯……真摯的願望。所以主人一定會明白……會明白他們兩人的愛,會默默地祝福他們……」
他看著她,並沒有做聲,眼中的狂熱慢慢褪去,而她則繼續忍著疼痛,將她的心聲告訴予他。
因為時間已經無多了。
「主人……主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主人一定會遇到與你兩情相悅的人……絳紅現在這祝……祝主人與她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言畢,她連那三個字都沒來得及道出,便闔上雙眼,而面容依舊溫柔滿足,就像是她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絳紅,你不能死啊——!」
南宮若翎想走上前將她抱起,卻被公孫燚搶先。
他彎身將地上的她抱起,她身上的濃稠讓他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他一臉複雜地看著絳紅,然後轉身向身後的兩人說道:
「走,以後不要再踏入幽蘭谷半步!」
「燚哥哥……」
「滾!」
她見他如此決斷,也不好再說什麼,她與皇甫晏陽對看了一眼,便毅然轉身。
然她只邁出了一步便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她佇立在原地,堅定道:「燚哥哥,若翎不會忘記你的,你永遠是若翎的哥哥,若翎會一直惦記著你的!」
他沒有回她畫,然她也沒有想過要他的回答。她將話道出後,便與皇甫晏陽十指緊扣,一同離開了幽蘭谷。
待兩人離開幽蘭谷後,公孫燚才抱著絳紅往石屋處走去,她的血跟著他的步伐滴落在地上,凡他們所走過之處,都血跡斑斑。
公孫燚將她臥於石床上,開始熟練地為她止血、包紮傷口。他在藥屋裡取出僅剩的天山雪蓮與千年人參,將它們搗碎熬成藥湯。
他也不知為何要救她,也沒有把握能將她救活,但現在他的確只想將她救起,不想看到她昏睡的摸樣。他不禁冷笑自己的行為,又想,或許僅僅是為了還她一個人情罷了。
至於另外兩人,當皇甫晏陽握著南宮若翎的手步入洛城城門時,大街上的人都愣了,他們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會同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他們只將這一切視若無睹,他們只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微笑地向紫金宮的正門走去,而宮裡的人看見南宮若翎的樣子,也如洛城裡的百姓一般,驚訝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靈鳳宮中。
皇甫晏陽將南宮若翎送至靈鳳宮後,便匆匆離開。因為他趕著將大臣都詔進宮,將她回宮一事告訴予他們,並與他們商討廢除後宮一事。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將這個消息立刻告訴南宮曜,還讓他與柳氏安心。
皇甫晏陽知道南宮若翎惦記著宮裡的弟妹,剛入宮便命人宣小霞等人到靈鳳宮。眾人聞得旨意,高興得一路小跑趕到靈鳳宮。
當眾人看到南宮若翎的身影時,竟都哽咽,而南宮若翎見到眾人,亦是喜極而泣。眾人擁做一團,只一味哭著,過了許久才平伏了心情。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們想死你了!」小桂子激動道。
憐兒連連點頭,抽泣道:「是啊,明明只分別了一個月……卻、卻覺得好像過了幾十年一樣!」
小霞抹去淚水,道:「總而言之,姐姐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是啊,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小李子連連說道。
「不過姐姐好、好像清、清瘦了。」小鄧子結巴道。
接連而來的關心話讓她心感安慰,但儘管如此,卻還是掩蓋不了她臉上的憂傷。
采兒不在了,小翠和巧兒也不在了。
皇甫晏陽將迄今所發的事都一一告訴於她,而她對這一切,除了悲傷外,就是愧疚。然現在她現在已經想通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只一味責怪自己,而是積極地面對這一切,將他們永存心中。
「姐姐,你千萬不要傷神,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是啊,小霞說的對。」憐兒頓了頓,莞爾道:「姐姐剛回宮一定很累了,姐姐不如先到玉梅池沐浴一番,再稍作歇息?」
「好,都依你們的。」
南宮若翎沐浴更衣後已是申時,眾人在靈鳳宮裡閒話家常,各道近況,到了酉時,皇甫晏陽終於處理完了諸事,來到了靈鳳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