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對我做什麼,放開我,放、放開我!」她不斷地掙扎著,可疼痛感已經奪去她太多的氣力,她根本無法脫離他的鉗制。
「放開我啊!」
儘管她在不停地叫喊著,可他根本沒有半點鬆開手的意思,他依舊自顧自地抱著她,默不作聲地抱著她,用他的身體的熱流溫暖著她的身體。
「哼,你們兩人真是、真是太好笑了!」在一旁安靜多時的絳紅又發出了聲音,她怨恨地看著兩人,冷冷道:
「南宮若翎,他不肯將這一切告訴你,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予你!」
「你敢!」
聞言,他想衝過去殺了絳紅,但卻被她僅有的氣力止住。而絳紅也沒有理會他的怒氣,繼續道:
「這黑衣男子,就是當今皇甫國的皇上,名為皇甫晏陽!」
「他是皇上?名叫皇甫……皇甫晏陽……皇甫晏陽……」
她低頭,不斷重複著「皇甫晏陽」這四個字,而腦中的疼痛感亦慢慢加深,但她終於能看見一些朦朧的畫像,如走馬燈一幕幕掠過她的眼前。
是誰傷了我,又是誰救了我,是誰寵著我,又是誰羞辱我?!
是誰在月下劍舞,又是誰在受百官朝拜,是誰笑靨如花,又是誰在悲痛欲絕?!
腦海裡的這個男子,莫非就是他麼?皇甫晏陽,當今皇甫國的皇上,那麼那個女子,難道就是自己麼,難道自己曾是皇甫國的皇后?!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孤兒麼,我不是嫁給夫君了麼,又怎會是這畫中女子呢?!
絳紅見南宮若翎想得出神,又繼續說道:「而你則是當朝左丞相的三千金,你爹名為南宮曜,你娘名為柳氏,你真正的名字叫做南宮若翎!」
「不、不可能,我不是孤兒麼……我怎麼會是那三千金……」
她不斷搖著頭,可腦中又湧出了一些斷續的畫面……
若翎,你現在已貴為太子妃,怎麼還如此沒有規矩。
你這孩子,又在撒嬌。
噗嗤,相公,不知是誰總在打完若翎後就回房懊惱,一會折騰熬藥一會折騰送藥。
我就知道爹最明白事理,最疼女兒了!
皇甫晏陽見她想得如此辛苦,便翕唇道:「若翎,你不要再想了!」
「難道皇上希望她一輩子都生活在欺騙當中麼?」
「朕只不願看她受苦!」
「哼,那敢問皇上,皇上認為怎樣才算是她在受苦?精神的折磨遠比身體的折磨來得痛苦!」絳紅泠然一笑,又看著她道:「南宮若翎,你根本就不是公孫燚的娘子,而你的記憶之所以會遺忘,是因為公孫燚強行將你的記憶封印,而且還封印了兩次!」
「記憶……封印……燚哥哥……不要……」
她喃喃低語,腦裡迴盪著她熟悉不過的聲音……
若翎,對不起,但我一定要這麼做,我承認我很自私,但你也只有忘記過去,才能活得更好。
對不起,對不起,這次是最後一次了,這次過後,我不會再對你做這事了!
絳紅見她有恢復記憶的趨勢,又緊接說道:「當你拿起短劍時,你之所以會起舞,那是因為你身體的記憶還殘留著,無法被他抹滅!那舞的名字,叫做劍舞!」
聞言,她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有些鐵青,而她的唇也由白變紫,臉色十分難看!
好吧,師傅就教你劍舞,可你要答應為師兩件事,你願意答應麼?
恩!
第一件事,不許告訴別人你會劍舞,你的爹娘也不許;第二件事,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切不可在人前起舞。
是,若翎知道了!
好孩子,若翎這個名字真好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爹娘的苦心,師傅走了,你要小心。
試問,如果我不是從那密室裡看到德容皇后的畫像,我又怎會知道皇上的母后便是我失蹤多年的師傅!
「師傅……師傅……」南宮若翎打著哆嗦,她抬眼凝視皇甫晏陽,茫然問道:「我……我叫若翎,你……你叫皇甫晏陽,你是師傅的……孩兒?」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別過頭,不敢正視她的雙眼。
「既然公子只是陌路人,又何必對我那麼好,又為什麼要抱著我?!」
為什麼……皇上要抱著臣妾啊?
朕想抱自己的友人,你若不喜歡,朕不抱便是。
也、也不是不喜歡……
晏陽,為何要待我如此好……
因為你是晏陽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晏陽?!你不是睡著了麼?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是啊,誰讓你打算離開我呢?不要離開我。
雨聲漸漸變作淅瀝,比起適才的暴雨,現在只剩稀疏的雨滴打在葉上,渾濁的味道也消失了,空氣中只飄著陣陣清新。
而她身體的疼痛也如這暴雨開始慢慢停歇,慢慢瀰散在空氣之中。斷斷續續的畫面在她腦中逐一浮現,那幾經深埋的人事終於被她慢慢記起,朦朧的記憶如撥開雲霧般變得清晰,她的眸中的茫然亦被斂去,雙眸變得澄清無比。
「既然公子不願回答,那我替你回答。」南宮若翎頓了頓,激動道:「皇上對若翎好,是因為若翎是你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皇上想抱若翎,是因為皇上想抱自己的友人!」
「若翎?!」
皇甫晏陽聞言一驚,難道她恢復記憶了?!
「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皇甫晏陽你這個大騙子,為什麼你不肯事實告訴我——!!」
她哭著,放肆地在他身上嚎哭著,她捶打著他的身體,卻用比雨打還要溫柔的力量。
他見她臉上的氣息逐漸變好,臉色不再青白,心下鬆了一口氣。然而,面對恢復記憶的她,他又能說什麼?
是「恭喜」,還是「朕是來看你死了沒有」?
前者是不行了,那只能選後者?
「南宮若翎,朕只是來看你死了沒有,既然你已恢復了記憶,那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皇甫晏陽頓了頓,厲眸看向南宮若翎,道:「還不住手!」
他以為南宮若翎會按他所說止住捶打的手,卻沒想到她竟越打越狠,她不甘地看著他,激動喊道:「既然皇上只是來看臣妾死了沒有,那又何必出手救臣妾,何必關心臣妾?!!」
晏陽,為什麼你總要一副冷漠冰霜的樣子,為什麼總不肯將心底的溫柔說出來,你究竟在顧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