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七王爺讚賞。」歌白月頓了頓,又將另一封信遞給了皇甫晏月,「這封信,就當是白月的見面禮,還請七王爺笑納。」
「哦?」皇甫晏月接過信,本想拆開看,卻被歌白月止住。
「七王爺不用那麼著急看,等回到王爺府再看也未遲。」
聞言,蕭無雙的神色變了,她暗暗打量著歌白月。
她究竟在信裡說了些什麼,要如此避諱自己?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回府再看。」皇甫晏月將信收入懷中,眼裡露出一絲悅色,「既然無雙也認為此計可行,那麼就按你們說的。本王這就去準備,再過幾天就可以行事了。」
「再過幾天?」歌白月頓了頓,正色問道:「那究竟是幾天?」
「這個……五天內吧。」皇甫晏月答道。
「好,那麼我們就在此靜待七王爺的佳音。」歌白月眼底一沉,冷聲道:「還請七王爺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皇甫晏月大掌一揮,轉身道:「哼,本王辦事,你們放心且安心!」
言畢,他正想離開,卻被蕭無雙的聲音止住。
「王爺,今日你來天牢一事,不會洩露出去麼?」
「放心好了,他們收了本王的銀子,暫時應該不會做出什麼蠢事。將你們劫走的那天,他們也會殉葬的。」
「那麼,那個寧向天呢?」歌白月問道。
「他?」皇甫晏月輕蔑一笑,道:「我來以前,已經吩咐獄卒在他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所以他不礙事。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那個叫做小翠的宮女,好像不在牢裡。」
「她不在牢裡?」
歌白月與蕭無雙因為身份特殊,所以關押的地方是與普通囚犯有所區別,因此她並不知道小翠已經被皇甫晏陽放走的事。
「這個或許是我沒留意吧,畢竟我對她也沒什麼印象。」皇甫晏月擺了擺手,緩聲道:「你們就放心好了,無雙,你就在這多委屈幾天,很快我就會將你救出。」
「嗯,無雙明白了。」
皇甫晏月點了點頭,然後便離開了天牢。待他走後,歌白月側頭看向蕭無雙,冷聲道:「你不是說他變了許多麼,怎麼還和以前那麼白癡?」
蕭無雙搖了搖頭,緩聲道:「他雖然還不成熟,但比以前聰明多了。」
「也是,比起以前的確有了不少進步。」歌白月整了整衣裳,蔑聲說道:「可惜比起公子,他還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這才有了我們存在的必要。」蕭無雙輕佻眼簾,緩聲道:「其實我就算沒有皇甫晏月,靠外公的本事,一樣能從大牢裡出去。」
「哼,可惜靠你外公,沒有本事將公子打倒。」歌白月頓了頓,眼裡掠過一絲銳利,「不過皇甫晏月,他對你的感情好像變了。」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皇甫晏月對她態度的突然轉變,的確令蕭無雙覺得很愕然,她想了很久,可直至現在都沒能想到什麼合適的解釋。
「算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快要自由了。」歌白月頓了頓,眼裡露出一絲猙獰,「日後,我一定會要南宮家替她陪葬!」
「哼,還有她的情郎。」蕭無雙瞇著眼,猙獰笑道,「真是紅顏禍水啊,寧向天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若不是愛上她,也不會攤上這事。」
「要怪就怪他自己無知。」歌白月閉上眼,緩聲道:「好好歇息吧,之後的日子就沒那麼安寧了。」
「嗯,說的也是啊。」
蕭無雙亦閉上雙眼歇息,四周瞬間回復原本的寂靜。可就在這寂靜的時刻,有件改變她們一生的事,正悄然發生。
翌日戌時,宣室內。
皇甫晏陽為難地看著手中的紙條,現在他有一種衝動,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那個女人,究竟怎樣在皇宮裡來無影去無風!
然而此刻,她如何將紙條放下已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敢公然對他說,三日內必將殺了南宮若翎!
皇甫晏陽暗暗算著,這三日裡,沒有一天是節場,公孫燚應該不會離開谷中。那麼她又是有何等把握,敢將這張紙條放在他的寢宮之中?
只要公孫燚在她身邊,那麼她定是安全的,那自己又何必擔心?
可是他又想,如果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會對他如此挑釁?
他也想將她帶走,他恨不得立刻到山底將她接回。可是他有太多的不能,太多的不可。雖然他喜歡不擇手段,但對於他真心承諾之事,他終究是不想違背。
皇甫晏陽閉上眼,現在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心下相信著那個男人,相信他會護她周全。
同一時間,幽蘭谷內。
「娘子,你怎麼了?」
公孫燚一臉緊張地看著南宮若翎,只因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還冒有虛汗。而她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緩聲道:
「翎兒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悶。」
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最近明明都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突然覺得不舒服呢?
「你先坐下,我替你把脈。」
公孫燚將三指往她的脈上一放,凝神替其把脈,果不出他所料,南宮若翎之所以會突然如此,是身體不堪重負所致。
他面露愧色,南宮若翎卻不知他在愧疚,只以為他在擔心自己,便緩聲道:「夫君,翎兒沒事的,歇息一會就好,夫君不用擔心。」
「翎兒……」公孫燚抬眼凝視南宮若翎,他捧著她的臉,用罕見的認真對她道:「你覺得在谷裡生活得開心嗎?」
南宮若翎不解地看著公孫燚,「夫君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先回答我,你過得開心麼?」
「開心啊,怎麼會不開心呢?」她頓了頓,莞爾道:「翎兒有夫君相伴,有這綠水青山相陪,翎兒覺得很高興。」
「但是若要你一輩子待在這裡,不能踏足外面的世界,你不會覺得枯燥乏味麼?」公孫燚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就算是有我相伴,有這美景相陪,也會有看膩的一天。」
「不會的,翎兒怎會看膩呢?」南宮若翎堅定地搖了搖頭,正色道:「夫君,你怎麼了,是有心事麼?」
「不,沒什麼。」公孫燚搖了搖頭,將愧色斂於眼底。
「是麼,沒事就好。」南宮若翎點了點頭,但眼裡卻顯得有些擔憂。
公孫燚見她如此,只得無奈地別過頭,道:「翎兒,不用對我太溫柔,真的不用。」
「夫君,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些話了?」南宮若翎抿了抿嘴,憂心道:「是不是翎兒做了什麼讓夫君生氣的事?」
「不,不是這樣的,你什麼都沒錯!」公孫燚連忙搖頭,他緊握南宮若翎的雙手,深情道:「翎兒,你要記住,無論日後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你氣。」
聞此,南宮若翎的臉上不禁一陣緋紅,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柔聲道:「翎兒覺得自己好幸福。」
「是麼……幸福就好。」公孫燚將她緊抱,眼裡卻閃爍著憂慮。
兩人相擁了片刻,南宮若翎緩緩從公孫燚的懷中離開,她抬眼看向他,正色問道:「其實……翎兒有一件事想問夫君。」
「何事?」
她深吸一氣,緩緩說道:「翎兒也不知道是否自己的錯覺,但翎兒覺得,夫君好似不太想讓翎兒記起以前的事情?」
公孫燚聞言沒有做聲,只是一臉複雜地看著南宮若翎,過了半晌才頷首示意。
南宮若翎不解地看著公孫燚,「為什麼夫君不想讓翎兒記起以前的事情?」
「因為以前你受了太多苦,既然已經忘記了,又何必想起?」公孫燚捧著她的臉,柔聲道:「以前如何並不重要。緊要的是以後。」
「不……不是這樣的。」南宮若翎搖了搖頭,正色道:「以前的記憶就算只有痛苦,那也是我的記憶,我認為,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記憶都是不能割捨的。」
「但如果回想起那些記憶,會危及到你性命呢?」公孫燚手上不自覺地用了力,這讓她感覺到微疼。
她沒有理會臉上傳來的疼痛,只是若有所思道:「危及性命的記憶……為什麼記憶會危及性命?」
「因為那是你的心病,會危及到你的性命。」他將手鬆開,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你是我的娘子,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翎兒當然知道夫君是為了我好,只是……」
她還沒把話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將話打斷,「不用只是了,其實……我也不是強迫你不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只是想你不要刻意去想,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裡,緩聲道:「嗯,翎兒明白了。」
她雖心有疑惑,但還是選擇相信他,而他對她雖心存愧疚,但還是選擇了繼續欺騙她。
時間不覺過了三日,而在這三日裡,她的身體一直反覆無常,而谷中的荊芥已所剩無多,思量再三,他決定將她留在谷中,再去一趟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