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幽蘭谷中。
「唔……」南宮若翎緩緩睜開雙眼,眼裡多了幾分茫然。
怎麼好像又忘了什麼?
「醒來了啊,餓麼?」
公孫燚溫柔地看著南宮若翎,神色與往常並無差別。
「不餓。」南宮若翎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夫君,翎兒睡了很久?」
「嗯,睡了一天一夜了。」公孫燚頓了頓,緩聲道:「你昏過去的時候嚇到我了,現在感覺好些了麼?」
「嗯,好多了。」南宮若翎點了點頭,說來也怪,這次醒後,她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輕鬆了些,沒有以前的沉重。
「那就好,記得不要多想,不然又會頭疼了。」公孫燚站起身子,緩聲道:「雖然你現在不覺餓,但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我現在去熬點粥給你,你在這乖乖待著,知道了麼?」
「恩——」
她長應了一聲,公孫燚見此不禁笑了,他想,他的決定的確是正確的,果然這樣才是對她最好的。
待公孫燚離開後,沒多久,南宮若翎便開始覺得無聊。她起身步出石屋,到幽蘭谷中閒逛。
南宮若翎走著走著,卻發現了草叢裡露出一線光亮,她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朝那光亮看去。
「那裡有什麼東西呢……」
南宮若翎遲疑地看向草叢裡的光亮,躊躇許久,才緩緩往光亮處走去。她撥開草叢,竟發現那裡有一柄利劍。
南宮若翎將劍拾起,若有所思道:「劍?這地方怎麼會有劍呢,而且還沒有劍鞘……這實在太奇怪了。」
南宮若翎凝視劍身,這把劍全身通透,雖不是寶劍,卻也是利刃,更重要的是,她明明是第一次握著劍,卻對這種感覺毫不陌生。
甚至,還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南宮若翎疑惑地看著手中的利劍,這把劍究竟從何而來,而自己又為什麼會對執劍的感覺如此熟悉?
莫非我以前會武功?
思緒一出,南宮若翎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幼稚,她如果會武功,公孫燚會不告訴她麼?
但細下想來,她又覺得公孫燚的確沒怎麼與她說以前的事情,甚至有一種不願她回想起過去事情的感覺。
夫君怎麼可能不想我記起以前的事呢,一定是我多心了。
想著想著,不覺間她已來到了樹蔭下,抬眼便是一輪下弦月高懸空中。
她自然地握緊了手中的劍,身體竟不自覺地動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何會動,就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控制她的身體一般。
她想停下,但身體卻不受她的控制。她覺得自己應是在起舞,這種感覺也讓她覺得很熟悉,就好像她從前也跳過這舞。
而且,這情景怎麼那麼熟悉?
花月之下,手執一柄白劍,身著素色長裙,如游龍般舞動著身姿,又如垂柳般揮著水袖。這仙女才會的舞蹈,自己怎會不自主地跳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停了下來,當她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一切時,公孫燚的聲音已經在她身後響起。
「娘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公孫燚著急地看著南宮若翎,可當他看到她手中的短劍時,他就明白了原因。
果然身體的記憶還是不能抹去,就像那時一樣。
南宮若翎低著頭,支吾道:「我……我……翎兒在這裡找到一把劍,不知為何會在草叢裡。」
「是麼。」公孫燚接過劍,緩聲問道:「劍鞘呢?」
南宮若翎搖了搖頭,緩聲道:「不知道,翎兒發現劍的時候,就沒有劍鞘了。」
「是麼……」公孫燚若有所思地看著短劍,一時間也沒什麼頭緒。
一瞬間,她曾懷疑是絳紅回來將劍放下。可是,她為何要冒險做這事?他又懷疑起皇甫晏陽,可他將劍放下,又有什麼目的呢?
他回想起之前南宮若翎瞞他的事情,心頭不禁一震,究竟是誰在背地裡做這些事情?是她,還是他,亦或是另有其人?
南宮若翎見公孫燚出神,不禁推了推他的身子,道:「夫君,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公孫燚搖了搖頭,緩聲道:「粥我熬好了,你多少吃一點吧。還有,我不是讓你乖乖在屋內等我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南宮若翎低著頭,內疚道:「翎兒覺得待在屋裡很無聊……所以就……」
「好了,我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公孫燚挽起她的手,柔聲道:「走吧,回去了。」
「好。」
南宮若翎與公孫燚一同離開了此地,而他們都沒發現,在這裡的深處,一雙透著冷寒的眼睛正屏息看著他們的背影。
次日卯時,洛城天牢。
「卑職參見七王爺——!」
皇甫晏月一大清早便來到了天牢裡,美其名曰巡視牢獄情況,實則不過是想看看蕭無雙事情辦得怎麼樣。
「你們不用跟在我身旁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皇甫晏月頓了頓,將幾錠銀子放入獄卒的手中,「今日我來這裡的事情,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知道了麼?」
獄卒將銀子收入懷中,連聲道:「是、是,卑職明白!」
「知道還不下去?」
「是,卑職現在就到門外給七王爺把風!」說罷,獄卒便笑臉盈盈地離開了此處。
牢獄中的犯人見皇甫晏月前來,不斷向冤魂一般朝他慘叫,而他則無視這一切,逕自走到牢中最深處,走到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無雙,好久不見,你清瘦了。」
皇甫晏月粗粗看了一眼蕭無雙,她雖面帶憔悴,但看見她雙眼裡的銳利,他便知道事情已經辦成了。
「七王爺有心了。」蕭無雙頓了頓,側眼看向歌白月,道:「白月,七王爺來看你了。」
歌白月輕佻眼簾,冷聲說道:「民女參見七王爺。」
「不慕王侯將相名,但求千金見白月,誰又能料到,名噪一時的歌白月,竟會落得如斯田地?」
皇甫晏月的話裡儘是刻薄的聲音,因為他也恨這個叫做歌白月的女子。
母后就是被她算計的,她也是殺死母后的元兇之一!!
不過現在他還不能殺她,因為她對他還有很深的利用價值。等自己登上帝位時,也是她該死的日子了。
「王爺今日前來,怕且不止是想羞辱白月吧?」歌白月頓了頓,冷聲道:「有什麼話還請王爺直接說了。」
歌白月雖不知道蕭無雙與皇甫晏月打什麼如意算盤,但她知道皇甫晏月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帶離這個天牢,而且還會向皇甫晏陽復仇。
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現下他們之間有著相同的利害關係,那麼曾經的敵人就成了她的朋友。
當然,她知道他們將來很可能會再次變作敵人,她也想到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險,為此,她已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歌白月果然是有魄力的女子,怪不得皇兄那麼寵愛你。」皇甫晏月嘴角微揚,笑裡露出了他的邪惡,「很快本王就會安排一場大火將這裡燒燬,到時候蕭無雙和歌白月被燒死的消息會傳遍整個皇甫國。」
歌白月搖了搖頭,緩聲道:「用火雖然利落,但是很容易被他懷疑,我建議你還是另尋他法。」
「新秋將至,風乾物燥則易生火,那麼這天牢起火,又有什麼好奇怪的?」皇甫晏月頓了頓,緩聲道:「而且,本王並不認為皇兄會察覺到我們之間的關係。」
「哼,七王爺,你太小看皇上的才智了。」歌白月輕蔑地看著皇甫晏月,冷聲說道:「白月勸王爺一句話,王爺最好步步為營,不然下場會很慘的。」
「本王一直在步步為營,所以日後定會得償所願!」皇甫晏月陰鶩地盯著歌白月,冷聲道:「既然你覺得此計不好,那你可有別的想法?」
「安排一場劫獄。」
「荒唐,這樣不是更幼稚麼?!」
「白月的意思應該是說安排一場劫獄的戲碼吧。」蕭無雙凝眸歌白月,緩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表面做一場劫獄的戲,然後引皇上派人來追殺我們,然後再用死屍掉包,對吧?」
「嗯,不過如果要做成此事,那麼就得看七王爺有沒有這能耐了。」歌白月抬眼看向皇甫晏月,道:「不知七王爺的親信,可還有在侍衛裡辦事?」
「雖然死了兩個,但還是有人在裡面的。」皇甫晏月冷冷一笑,正色道:「但是本王還真不想他們冒這個險。」
「呵呵,白月沒想到七王爺對待自己的屬下竟那麼溫柔。」
歌白月的話裡充滿了嘲諷,她想,這皇甫晏月就是心胸狹小,受不得別人說而已。什麼不願讓他們冒險,這全都是假話罷了。
「七王爺,無雙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皇甫晏月忖思片刻,緩聲道:「你確定皇兄不會對此懷疑?」
「他不會的,我只會以為我被劍奴救走而已。」歌白月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將其遞給皇甫晏月,「洛城的黃泉路你知道是哪吧,裡面有我的人,。」
皇甫晏月聞言不禁一驚,他瞇著眼,冷聲道:「原來那條黃泉路是你做出來的,歌白月,你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