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蠻後 許你終身 第十五章:狐疑
    同一時間,觀星樓外。

     夕照無力地灑在殘垣斷壁上,而它們只一如既往地靜臥著,雖然四下悄無聲息,但刻在它們身上的傷痕卻令人想起它昔日輝煌、崩毀的畫面。

     暖風吹散了朵朵白雲,帶走了緇塵,搖落了紅英,卻永遠無法吹走這裡濃厚的悲傷。

     皇甫晏陽正佇立在此處,他負手看著眼前這片景色,想起了她的模樣。

     他來此處的目的無他,只因為他曾許諾於她,每天都會好好想著她,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入腦中深處,銘於心中。而這觀星樓,無疑是想她的最好地方。

     他喜歡觀星樓,從小他就鍾情於這個地方。它雖暗淡無光,卻是陪伴他成長的地方。每當他有煩心事時,他就會來到此處,因為此地有一種讓他平靜的力量。可當他得知她死訊時,他最先毀去的卻是這座樓。

     因為這裡有她的記憶,因為他想讓她回來。

     可這一切都成空了,她注定一生待在那個地方,一生陪在那個男人身旁。可他沒有怨恨,他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若翎,你過得可好?

     他彎腰拾起一片碎瓦,冰冷的寒氣通過他的指尖傳入他的心中,這讓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父皇的青龍刀,自己怎麼忘了!!

     他開始不顧一切地翻找著殘骸,沒了理性地找,直至雙手佈滿血絲,他還不肯停下。手掌處的血絲變作血滴,慢慢地滴落在這片廢墟之上,為其更添一抹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日暮已換做夜幕,可青龍刀的影子卻還是不見分毫。就在此時,皇甫晏陽的身後傳來了一把沉穩的男聲,不禁讓他一驚。

     「卑職參見皇上。」

     高文仲的聲音傳入了皇甫晏陽的耳中,他沒有回頭,只是冷聲問道:「你來作甚?」

     高文仲平靜地看著皇甫晏陽的背影,緩聲說道:「與皇上一同找青龍刀。」

     「你怎麼知道朕在此處?」皇甫晏陽聞言站起身子,轉身說道:「又怎麼知道朕要找刀?」

     「卑職在玉書閣不見皇上的身影,便猜皇上可能來到此處。至於怎麼得知皇上要尋刀……」高文仲眼裡有些遲疑,似是在盤算著是否該將心中所想道出。

     皇甫晏陽步至他的跟前,正色問道:「你何時變得吞吐了?」

     「卑職來時不知道皇上要尋刀,但當卑職看到皇上的動作時,便猜測皇上的青龍刀不見了。」高文仲低下頭,緩聲說道:「最近都沒見皇上佩戴青龍刀,便由此聯想到了。」

     皇甫晏陽眼裡露出一絲狐疑,沉聲說道:「抬起頭來。」

     「皇上?」高文仲抬頭看著皇甫晏陽,眼裡掠過些許慌張。

     「你有事瞞著朕,究竟是何事?」高文仲不擅長說謊,因為他太老實,太容易被看破了。

     「卑職……」高文仲沉默了片刻,才緩聲說道:「卑職知道那晚的刺客並不是那個犯人。」

     皇甫晏陽聞言並無太過驚訝,因為在聽到高文仲的聲音時,他已猜到這個可能性。

     皇甫晏陽鷹眸裡充滿銳利,他凝視高文仲,正色問道:「雖然你與朕交過手,但朕不認為那短短數秒的時間能被你看出什麼端倪。」

     「卑職在皇上身邊已有一段時日,皇上的一些細小習慣卑職也記在心中。所以當皇上與卑職交手時,卑職便有些疑惑。」高文仲頓了頓,「再加上七王爺的反應以及後來皇上出現的時機,還有青龍刀一事,所以卑職便大膽猜測了。」

     皇甫晏陽冷冷一笑,身上散發著讓人恐懼的氣息,「對此你不驚訝?」

     「皇上這麼做,定有皇上的道理。」高文仲深吸一氣,正色說道:「卑職知道皇上是一個明君,若不是事出有因,斷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甫晏陽聽到他的回答,殺氣減少了一些,他瞇眼看著高文仲,若有所思道:「你覺得太后是一個怎樣的人?」

     「……卑職對太后瞭解不深,但看七王爺的作為,卑職倒是能猜測一二。」高文仲輕歎一氣,「若非有人縱容,七王爺又怎會養成這般性情。」

     「李娉婷是一個蛇蠍心腸的人……」

     皇甫晏陽將殺意斂去,竟將他的秘密緩緩道於高文仲。而高文仲則是一臉複雜地聽著皇甫晏陽的話,眼裡雖充滿驚訝,卻未做聲打斷半句。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晏陽終於把話說完,而高文仲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不解問道:「皇上為何要將這些秘密告知卑職?」

     「因為朕想說。」

     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將這些秘密告知於高文仲,他想或許他變得懦弱了,因為失去了南宮若翎,因為羨慕父皇擁有南宮曜這個摯友,所以自己也想找一個可以傾訴心事的人。

     高文仲聽到皇甫晏陽的回答,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想說所以便說,皇上究竟想表達什麼?

     皇甫晏陽見高文仲不做聲,便繼續說道:「朕想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高文仲聽及此,忽然恍然大悟,他立刻雙膝跪地,伏地說道:「皇上對卑職恩同再造,就算皇上要卑職的性命,卑職也不會有半點遲疑。可是卑職出身低微,怕且……」

     皇甫晏陽還未等他的話說完,便打斷道:「朕是天下之主,無論是皇孫貴族還是你,都不過是朕的臣民,你們的出身對於朕來說,又有什麼分別?」

     「這……」高文仲雙瞳放大,驚訝萬分,過了一會,他才抬頭正色說道:「我高文仲對天發誓,定會誓死效忠皇上,如有違背,必遭五雷轟頂之劫——!!」

     「朕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皇甫晏陽頓了頓,若有所思道:「陪朕找青龍刀吧。」

     「是,卑職遵命!」

     幾日後,幽蘭谷中。

     「娘子,你怎麼在這裡?」

     公孫燚這幾天漸漸習慣了稱呼南宮若翎為「娘子」,而她對此也感到很高興,因為她喜歡看到他微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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