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天遲疑地看向南宮若翎,顫聲說道:「這、這一切……難道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是皇上的妃子,而皇上真的是這樣的人?」
「將軍此刻明白還為時未晚。」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將軍現下的疑惑已經解開,不知是否答應白月的請求?」
寧向天閉上雙目,一言不發,因為現在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話!
因為今日的這一切,他終於明白,為何她不願自己護送她回府;他終於明白,當日她在十里坡上為何會逃;他終於明白,為何她連名字都沒留給自己;他終於明白,為何他會太子妃的身影會如此熟悉……可就算知道這一切又如何,這帶給他的不過是絕望罷了!
她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不顧寧翔雲的反對,一心想與她白首到老。可現在,卻突然告知他她是皇上的妃子,是有夫之婦!這讓寧向天很茫然,究竟她把自己的當做什麼?!
若她對自己無情,那就不會冒險出宮十里送別。但他也有耳聞皇后與皇上鶼鰈情深,這不也是既定的事實麼?
「將軍可不要辜負了南宮姑娘的一番心意,她對你也是朝朝暮暮,更是為你守身如玉,為此還三番四次惹怒皇上,被皇上所廢呢。」
歌白月這話半真半假。因為就算是歌白月,她也不可能知道皇甫晏陽突然廢後的真正原因。所以她只能在已知的事實上即興編一些故事,以此迷惑寧向天的心。
「……原來不是因為七棄,原來是因為這個!!」寧向天緊握雙拳,一臉複雜地看向南宮若翎,「我寧向天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將軍,白月已經把知道的都告知予你,不知你打算如何?」歌白月雙目微收,正色說道:「其實南宮姑娘一直都想與將軍雙宿雙棲,所以還請將軍不要讓白月與南宮姑娘失望。」
「……不行,既然她已是皇上的妃子……那麼我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寧向天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臣現在就進宮面聖,將娘娘送返宮中!」
「慢——!」歌白月止住欲要離開的寧向天,正色說道:「難道你想不顧她的生死麼?!」
「淑妃是何意思?」寧向天頓了頓,緩聲說道:「只要臣將淑妃手中握有萬靈丹一事告知皇上,怕且就算淑妃多不情願也得交出吧?」
歌白月不屑地看向寧向天,冷笑道:「將軍進步得很快呢,竟學會威脅別人了,你的正義凜然去哪了?」
「臣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哼,正如你所說,如果你將南宮若翎送回宮中,我必須將萬靈丹交出。但是……」歌白月頓了頓,沉聲說道:「她就算醒來又如何,你能保證她不會再次落水、落崖,甚至慘死宮中?」
「你!」寧向天劍眉緊蹙,厲聲說道:「沒想到你竟是蛇蠍婦人!」
「將軍的罪名白月可擔不起。」歌白月冷眼看向寧向天,緩聲說道:「後宮不止白月一人,只要有女人在的後宮,就注定會有爭鬥,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皇上定會好好保護娘娘,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寧向天說這話的時候無疑是百味雜陳。他雖知道她是皇上的妃子,可當他把這番話道出來的時候,的確也是心如刀割,疼痛不已。甚至,他還有很自私的想法從腦中滑過——如果那時他沒將她送回東宮,她是否就會成為自己的女人?
「如果皇上能保護她,那她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了。」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或許你不知道,她的身體其實已經千瘡百孔,實在不能再經一絲傷害。如果你真的忍心將她送返那狼虎之地,那麼日後她的死訊傳遍整個皇甫國時,你可千萬不要追悔莫及!」
寧向天搖了搖頭,緩聲說道:「我是皇上的臣子,我必須向皇上盡忠……」
歌白月柳眉緊蹙,厲聲打斷寧向天的話:「那她呢,她不過是一個不甘願成為皇上妃子的女子!她為了你犧牲那麼多,難道你就不能為她犧牲一些麼?!」
「自古忠義兩難,而先忠後義此乃天道。」寧向天頓了頓,緩聲說道:「今日我違情義,深知有辜負於她,而這一切只能待來世償還。」
「果然是一個盡忠報國的好男兒,既然將軍決斷至此,那白月也不妨向將軍明言。」歌白月玉手一揮,厲聲說道:「如果你執意要將她送回,那她今日就會死在這裡!」
寧向天握緊腰間佩劍,正色說道:「我寧向天絕不會讓你傷她分毫!」
「將軍以為白月會什麼都沒有準備就獨自一人前來麼?」歌白月雙眸微收,正色說道:「還記得密林那些人吧,現在有五十個在等待著我的號令。不知將軍到時是顧及你的那些下人,還是她?!!」
「卑鄙!!」寧向天劍眉緊蹙,厲聲說道:「你怎可如此糟蹋別人性命!」
「白月甘願為了實現心中願望而成為妖魔,這份勇氣,將軍怕且是一輩子都沒有的!」歌白月頓了頓,正色說道:「白月跟將軍說一句真心話,就算今日你救了她,他日她必定會遭人毒手。那將軍何不親手將她送上黃泉路,好讓她免去咯血、心絞之痛?!」
「她有咯血和心絞?!」
寧向天鬆開緊握龍淵的手,神情顯得十分複雜。
他想永遠的保護她,哪怕為此殞命他也甘心。可現在他要做的竟不是保護她,而是將她推入狼虎之地!正如歌白月所說,倘若日後他聽得她的死訊,他又該如何面對?
之前他為了盡忠,已經放棄了她一次,那種滋味實在讓他難熬。而現在,他是否又要為了盡忠,將她再次放棄,讓她成為自己道義的犧牲品?!她為了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他又怎可為了盡忠……
這一切都不是他所願,他不想犧牲她,只是想盡臣子本分而已,為何會變得那麼困難!
「將軍真的好薄情,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對她的一切都不知道!她咯血和心絞都是拜將軍所賜的,將軍又可知道?!」
歌白月言辭誠懇、鏗鏘有力,讓人挑不到半分的虛假。
寧向天低下頭,思量了半晌才緩聲說道:「皇上會……」
歌白月玉手一揮,厲聲打斷寧向天的話,「皇上不會再管她的,她已經被皇上廢了!她失蹤了,皇上只想知道她是生是死。若是還活著,那就帶回宮中繼續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央華宮內。若是死了,只會替皇上省去了不少麻煩,你可明白?!」
寧向天抬頭看向歌白月,冷聲說道:「既是如此,淑妃又何必如此著急不讓娘娘回宮?」
「因為本宮不願看到被皇上曾經寵幸的女人,即使是逢場作戲也不行!」
「那淑妃豈不是要把整個後宮的妃子都趕出宮才安心?」
「呵呵,不用如此麻煩。皇上之前之所以會寵幸他人,那是因為白月不在宮中。現在不同了,只要白月在後宮裡,皇上就不會寵幸他人,只會一直專注於白月。」
歌白月銀鈴般的笑聲讓寧向天感到一絲的恐怖,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女人已經墮入魔道,無藥可救了。
「將軍,其實你不用擔心盡忠這個問題。皇上要的無非是南宮若翎的一個下落,至於是生是死,皇上是不會理會的。」歌白月頓了頓,柔聲說道:「皇上將此事全盤交給白月調查,所以知道白月告訴皇上南宮若翎已死,那你依舊是那個盡忠報國的驃騎將軍,一切的問題都不成問題。」
寧向天閉上雙眼,默不作聲。雖是如此,但歌白月還是能看出他的心已經開始動搖。
「南宮姑娘為了將軍死守貞節,為的不就是與你雙宿雙棲麼?一介女流尚且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爭取堅持,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如此!」歌白月頓了頓,柔聲說道:「只有將南宮姑娘留在將軍府,這才是解決一切的最好辦法,難道不是麼?」
寧向天依舊閉眼沒有做聲,而他這舉動讓歌白月感到煩躁十分。
歌白月眼底一沉,厲聲說道:「好吧,既然將軍如此無情,那白月就將手中的丹藥吞了!」
「別——!」寧向天聞言急忙阻止歌白月,過了片刻緩聲答道:「我……我答應你。」
其實寧向天此舉只是權宜之計,他只想待歌白月離開後再做思量。但寧向天實在不會做戲,所以歌白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將軍如果是下定決心那是最好的,倘若不是……」歌白月冷然一笑,沉聲說道:「那白月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會血洗將軍府、將南宮若翎折磨至死,讓他們這些人的性命替將軍的愚忠贖罪!!」
「你休要一再以此相逼!!」寧向天憤然拔出腰間龍淵,怒目嗔視歌白月,「若真是如此,那寧某就在此先殺了你,然後向皇上道明原委後再一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