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是若翎的青梅竹馬,」公孫燚將南宮若翎鬆開,隨意地擋在她的面前,「皇上不知道亦是正常。」
「公孫燚,既然你懂得自稱草民,那你可知道不能直呼皇后之名?」皇甫晏陽雙瞳微收,凝視著眼前這個被南宮曜盛讚劍術的男子。
「草民之所以自稱草民,是因為皇上之故。」公孫燚頓了頓,泠然看向皇甫晏陽,「至於稱呼若翎為若翎,是因為在草民心中,她從來就是我的若翎。」
「呵呵,很好,公孫燚,你可知道適才你已冒犯了鳳儀龍威,論罪當誅?」皇甫晏陽微笑地看向公孫燚,但任誰都知道這笑裡充滿了何等的殺意!
「晏陽,不是這樣的!」南宮若翎從公孫燚身後走出,向著皇甫晏陽拚命搖頭,急聲說道:「不要治燚哥哥的罪,是燚哥哥救了我的!」
「朕知道。」皇甫晏陽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弧邪笑,冷聲說道:「那又如何?」
「晏陽?!」南宮若翎柳眉緊蹙,「燚哥哥,你快和皇上解釋啊!」
「解釋?」公孫燚側目看向南宮若翎,似是不解道:「為什麼要解釋?」
「燚哥哥!」南宮若翎著急地看向兩人,怒聲說道:「你們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才初次見面就像仇人似的?!」
「……若翎,朕可以念在救了你的性命饒他一死,你快點過來我身邊,速速與我回宮。」皇甫晏陽雖然心裡一團怒火,但他還是想就此作罷。畢竟那公孫燚也算得上是南宮若翎的救命恩人,他可不想欠他人情。
「我……」南宮若翎遲疑地看著皇甫晏陽,身體卻久久沒有移動。
「……怎麼了?」皇甫晏陽不悅地看著南宮若翎,「為何不過來?」
「因為若翎不想與皇上回宮。」公孫燚劍眉輕佻,以勝利的眼光看著皇甫晏陽,「難道皇上連這都看不出來麼?」
「燚哥哥,別……」
「若翎,你是這樣想的?」皇甫晏陽無視公孫燚的挑釁,只是雙眼認真地看著南宮若翎,「你真的不願與我回宮?」
「不是……我不是不想和你回宮,只是……」南宮若翎咬著下唇,為難說道:「只是不想現在就回宮……」
「看來皇后再這裡過得很自在啊,這些天我們都白擔心你了!」皇甫晏陽大掌一揮,厲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南宮曜憔悴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我又為你不眠了多少個夜晚?!」
「晏陽,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宮若翎本想走向皇甫晏陽,卻被公孫燚攔下。
「若翎說了現在不想與皇上回宮,還請皇上不要逼若翎。」公孫燚頓了頓,正色說道:「待若翎想回宮了,草民會親自將她送回,今日皇上還是請回吧。」
「果然是行為乖張,目中無人啊。」皇甫晏陽劍眉微蹙,正色問道:「朕與皇后之間的事情,又何時輪得到你來插嘴?!」
「只要是若翎的事,草民能要管!」公孫燚頓了頓,「草民雖不比皇上權傾天下,但要護若翎周全,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公孫燚,你的意思是在責怪朕?」
「且不說若翎被人推下懸崖,但她身上竟有慢毒,而且體質比以前也差了許多,這若不是皇上的責任,又是誰之過?!怕且自作聰明給若翎服下金丹的人也是皇上吧!」公孫燚無畏地看著皇甫晏陽,厲聲說道:「如果皇上保護不了若翎,那就請皇上放她出宮,不要讓她再受折磨!」
「燚哥哥,不是這樣……」
「此次回宮後,朕絕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皇甫晏陽緊握雙拳,「朕再說一次,朕與皇后之間的事,你管不來!」
「如果草民一定要管呢?」公孫燚向前走了一步,「莫非皇上想派兵攻打幽蘭谷?!」
「哼,何須如此麻煩?」皇甫晏陽頓了頓,冷聲說道:「聽南宮曜說,你的劍法獨步天下,天下無雙。正好朕的劍法亦是人劍合一,無人能敵。你猜,究竟誰會獲勝?」
「皇上比草民年幼,與皇上相爭似是對皇上不公啊。」公孫燚嘴上雖這麼說,但心下卻早已做好應戰的準備。
「今日朕一定要將皇后帶回宮,凡敢阻撓者,一律殺、無、赦——!!」皇甫晏陽拔出腰間湛盧,劍指公孫燚,「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讓不讓開?」
「晏陽,不要這樣!」南宮若翎焦急地看著兩人,「你們千萬別打啊,我回……」
「回幽蘭谷裡待著。」公孫燚亦將腰間利刃拔出,劍指皇甫晏陽,「既然皇上步步相逼,草民也只能誓死一戰了!」
「原來是太阿劍,怪不得如此囂張。」皇甫晏陽向旁移了幾步,「可與我的湛盧想比,到底還是少了幾分霸氣。」
相傳太阿是合相歐冶子、干將兩人之力所共鑄。劍身比一般劍刃寬大,重量亦比尋常利劍重得多,非普通劍者能駕馭之。劍鑄成後劍如雄獅般勇猛,被世人譽為威道之劍,惟內心有存威方能將其劍氣激發,令寶劍發揮其色。
正所謂太阿一出,皆陸斷馬牛,水擊鵠雁,當敵即斬,霸氣方圓,位列世十大名劍之二。
「湛盧的確是一把絕世好劍,但於草民來說,卻更喜歡太阿。」公孫燚也隨皇甫晏陽向旁移了幾步,「比武切磋,難免會有損傷,皇上應當不會介意吧?」
「不會。」皇甫晏陽頓了頓,冷聲說道:「朕只怕你會介意。」
「草民怎會介意?」公孫燚頓了頓,「只希望如果草民勝了,皇上不要再來幽蘭谷逼迫若翎了。」
「此言差矣,朕從來沒有逼迫皇后。」皇甫晏陽劍眉輕佻,蔑聲說道:「再者,怕且朕沒有這個機會。」
「你們兩個不許打——!!」南宮若翎愁眉緊鎖,剛想向他們走來,卻被公孫燚用掌氣封住了穴道。
「燚哥哥,你做什麼!」南宮若翎呆呆地站在原地,焦急地看向公孫燚,「快把若翎的穴道解開!」
「皇上,在此地相爭怕且會傷及若翎,不妨移步谷外如何?」公孫燚沒有理會南宮若翎,只是輕蔑地看著皇甫晏陽,眼裡充滿了殺意。
「朕正有此意。」皇甫晏陽也用他那雙冰冷的星目瞪著公孫燚,殺意也隨之蔓延全身。
「你們、你們別走啊!快點回來——!」南宮若翎被公孫燚封住了穴道,只能無奈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雖想阻止他們的相爭,身子卻無法動彈。
「為什麼要這樣……你們明明都是若翎重要的人,為什麼要相互相爭……」
南宮若翎實在不明白,為何兩人初次見面就要大打出手。雖說一個要自己回宮,一個要自己留在幽蘭谷,可這個矛盾不是源於自己麼?要解決也應當自己解決,為何現在會演變成兩人以比武形式解決?!
「不要打啊,我不要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啊——!」南宮若翎無力地咬著紅唇,強忍著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你們可知這樣我有多難受——!!」
同一時間,谷外,「就在此處吧。」
皇甫晏陽與公孫燚一同來到谷外,隨意地選了一個地方作為比武的地方。因為兩人都不在乎比武的環境,只在意是否離幽蘭谷足夠的遠。
「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兩人便迅速拉開一段距離,手上緊握的利刃均發出陣陣劍鳴,林中百鳥似是感受到危險一般,竟紛紛飛離,描繪出一幅百鳥齊飛之圖。
只是那春風依舊是溫柔的,依舊如素日般溫婉地吹拂著他們的臉頰,如妻子般依戀地伏在他們的身上。而那些被驚嚇的百鳥都盤旋在空中,低頭等待著這一場千古難得一見盛舉。
璀璨奪目,卻又如驚鴻一瞥。
兩人凝神相視數秒,表面上看似各無所動,實則私下都在暗暗運功,蓄勢待發!只見皇甫晏陽如豹一般迅捷地衝向公孫燚,手中的湛盧早已縈繞著他的真氣!
而公孫燚亦非打算就此等待皇甫晏陽的襲來,他輕身一躍,躍上枝頭,手中的太阿易早已充盈著他的真氣!
皇甫晏陽見公孫燚躍上枝頭,便也縱身一躍,右臂一收,猛力將一道劍弧揮向公孫燚,瞬間公孫燚身處的那片林子便被毀了大半,樹倒之聲震耳欲聾!
只是公孫燚卻沒有被這道劍弧所傷,他早在劍弧來臨的瞬間飛離,亦向皇甫晏陽揮去一道劍弧!
皇甫晏陽見此急忙以湛盧護身,雖擋了大半的劍氣,可卻還是被傷到了一分!
公孫燚見此立刻又向皇甫晏陽揮去數道劍弧,而皇甫晏陽亦不甘示弱,亦向公孫燚揮去數道劍弧,場面壯觀之至!
劍弧本不應被世人所看到,但兩人賦予劍身的真氣實在過於強大,以致那一道道泛有微光的劍弧來回穿梭兩人之間!
兩人動作乾脆利落、敏捷迅速,雖只短短過了百餘秒,但兩人卻已大戰了十數回合。其間毀去的樹木花草不計其數,就連在天上盤旋的百鳥亦有被其劍氣所傷!
皇甫晏陽忽然將腰間的青龍刀取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公孫燚刺去。公孫燚雖立刻反應過來,卻還是遲了一秒,沒能完全躲開,左臂受了皇甫晏陽一刀!
現下兩人雖各有負傷,卻沒有對他們造成絲毫的影響,只是愈發使這谷底充滿劍拔弩張。
轟的一聲,又是樹倒落的聲音。此次被毀去的是一片桃花樹。本該怒放的碧桃卻為了做這場盛宴的見證人,任由刀光劍影凋零了自己的性命。
散落的姻緣花染紅了這片天空,漫天飛花乘風而落,分落兩人身上。可不知其中最玉潔無暇的嬌花,今日又會花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