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皇上、娘娘,東西都準備好了,奴婢可以進來麼?」
「可。」
「皇上,娘娘,東西都放好了,奴婢先行告退。」采兒雙眸閃爍著喜悅,輕輕把東西把東西放下後便行禮離開。
「若翎,今天你也累了,我們早些休息吧。」皇甫晏陽脫去龍袍脫下龍履,而南宮若翎則呆呆地看著皇甫晏陽,神色略帶慌張。
「若翎,你不脫去衣服,怎麼就寢?」他望著她,望得理所當然。
「臣妾……不對……我……我今日沒穿內襯。」
南宮若翎的頭低得更深,雖說皇甫晏陽看過她的身體,但那是她昏迷的時候。若是她醒時,又怎可能讓這事發生?!現在她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羞死人了!
「那今晚就這麼睡吧,日後記得便是。」皇甫晏陽大掌一揮,把燭火熄了,尷尬說道:「歇息吧。」
顯然,他迅速將燭火滅了是為了隱藏臉上的尷尬。這抹尷尬不禁讓他疑惑,自己怎麼了?
「嗯。」南宮若翎動作僵硬地爬上床,帶著忐忑的心情躺了下來。隨後皇甫晏陽亦睡下,兩人四目相對,距離僅有三寸之遙。
他們能感受到對方吐出的暖氣,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甚至能聽清對方那怦怦的心跳聲。
這樣微妙的距離,讓兩人都不淡定了。
然而,他們卻還在強裝著。
「我、我睡了。」南宮若翎趕緊閉上雙眼。似是再遲一刻,便會深深陷進皇甫晏陽的眸中,不能自拔。
「嗯。」皇甫晏陽亦緩緩閉上雙眼,臉上平靜如水,而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久久不能入睡。
他知道自己在意她,但這只是因為母后的緣故,因為她是母后的徒兒。
他知道自己關心她,但這只是因為他們兩人的經歷何其相似。
他知道自己想保護她,但這只是因為自己曾傷害於她,對她心存愧疚。
只是皇甫晏陽從未想過,把這些合在一起,便是被世人稱之為喜歡。
次日五更。
「……」皇甫晏陽小心翼翼地移開床褥,生怕把還在熟睡的南宮若翎吵醒。
當皇甫晏陽穿好龍袍,欲要離開之時,卻聽到南宮若翎慵懶的聲音。
「晏陽……」南宮若翎惺忪地睜開眼,她本想支起身子,卻被皇甫晏陽的柔聲止住,「現在不過五更,你再睡一下吧。」
「恩……」南宮若翎聽到皇甫晏陽的話,似是安了心,迷迷糊糊地又合上雙眼,繼續歇息。
她慵懶的神情,實在讓他覺得嬌憨可愛,讓他不禁多看了幾眼。
她的雲鬢隨意地灑在床上,臉頰微微泛著紅暈,小嘴微張,神色安然。
從前怎沒發現她長得如此水靈驕人?
他搖了搖頭,盡力讓自己不做多想。只再看了她一眼,便匆忙離開靈鳳宮。
德陽殿上。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
「謝皇上——」
「諸位愛卿,今日可有要事稟奏?」皇甫晏陽威儀端坐在龍椅上,瞥了一眼群臣,心裡暗暗盤算著在這些人之中,哪一些是該被賜予杖刑。
「皇上,臣有一事斗膽想請教皇上。」左宗海邁出臣列,臉上雖是一副十分謙恭的神情,而眼裡卻充溢著狡黠。
「何事?」
皇甫晏陽表情依舊,但眼底卻滑過一絲殺意。
「皇上昨日未來早朝,不知是否與皇后爭吵有關?」
昨日,左宗海收到李娉婷的密函,把昨日皇甫晏陽留宿靈鳳宮一事告訴於他。李娉婷雖不知道個中緣由,卻也知道皇甫晏陽的變化必有深意,她只怕皇甫晏陽看出了什麼,故想先發制人。
「臣也想向皇上請教此事。」此人是工部侍郎吳猛,是蕭無雙花重金收買的人。吳猛雖只是一個侍郎,卻掌握工部的實權,而工部尚書也因此受制於他。
蕭無雙昨夜得知皇甫晏陽突然留宿靈鳳宮,而且還聽聞兩人相處十分融洽,她心裡是又急又妒。於是便私下送信於吳猛,希望吳猛她能幫助自己,打擊南宮若翎。
「哦?不知兩位愛卿是如何知道此事?」皇甫晏陽嘴角微微往上勾,語氣十分緩和,而雙眸中卻凝著絲絲寒光。
等的就是你們狐狸尾巴露出來的這刻。
「由於昨日皇上未來早朝,所以宮中盛傳此事,微臣也是昨天才有耳聞。」
「微臣亦然。」
兩人的話很平和,不急不躁,卻又有一種無形的威脅感在其中。
「朕昨日未上朝,並不是因為與皇后爭吵。」皇甫晏陽瞇著眼,略帶怒意道:「再者,就算朕與皇后爭吵,也無需與爾等逐一交代吧?」
「微臣並無冒犯皇上之意,請皇上恕罪!」
「微臣也並無冒犯皇上之意,只是關心皇上!」吳猛頓了頓,「微臣斗膽請皇上明示,不知皇上是為了何事未來早朝?」
兩人的語氣雖十分謙卑,但他們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謙恭懼怕,有的只是盛氣。
「朕為了什麼不來早朝,需要和你一個侍郎解釋麼?!」皇甫晏陽大掌一揮,故作盛怒,「此事就此擱置,可還有他事?」
「皇上,臣斗膽請皇上把此事向臣等解釋清楚,好讓我們安心啊!」
吳猛以為皇甫晏陽在逃避,殊不知皇甫晏陽是在欲擒故縱,就是為了讓更多如吳猛、左宗海的人站出來,好讓他一次肅清。
「吳侍郎所言極是,雖然皇上的事情我們做臣子的是不該干預,但皇上素來勤政。昨日竟沒來早朝,也未向我們通傳一聲,微臣實在十分擔心皇上啊!」
左宗海見吳猛如此大膽,自己也乾脆豁出去了。畢竟,李娉婷答應他,若他能完成此事,則送他黃金萬兩,美女十人。對於貪財好色的左宗海來說,可是天大的誘惑。
「臣也認為吏部尚書所言極是!」
「臣也認為工部侍郎所言極是,懇請皇上給臣等一個交代!」
殿上大臣言辭越來越激烈,雖只有三五個人,但聲勢卻十分浩大。他們以為皇甫晏陽之前沒將他們肅清,便是對他們無可奈何。而現下皇甫晏陽又閃爍其詞,藉故逃避,更是壯大的他們的心。
然而,他們都沒發現高坐在龍椅上的王,正用一雙閃著銳利目光的眼睛盯著他們。
「放肆!」皇甫晏陽大掌一揮,劍眉緊蹙,厲聲說道:「爾等可還有把我這個皇上放在眼裡?朕說了此事不議,爾等可是聽不明白?!」
他的聲音充滿了怒火,卻無半點怒意。
「皇上息怒,臣以為他們只是太關心皇上,才會出言冒犯,不小心頂撞了皇上。還請皇上看在他們的用心良苦,饒恕他們吧。」
適才,南宮曜看到皇甫晏陽朝他打了一個眼色,他便知道皇甫晏陽需要自己配合演這場戲。
「既然左丞相替他們求情,朕就不再追究,但此事不容再提,眾愛卿可還有他事?」
皇甫晏陽故作心虛,雖然言語中是讓他們不要再提,可心裡卻很想他們再提,只要他們再提此事,肯定會牽連南宮曜,然後自己就有更多理由懲處他們。
「皇上,臣今日就算被皇上凌遲,也要讓給臣等一個交代!」吳猛看到皇甫晏陽那心虛的神情,心裡便認定皇甫晏陽是在逃避,膽子變得更大,也沒了適才的謙卑。
「左丞相既然知道我等用心良苦,那是不是代表左丞相也贊同我們?」左宗海頓了頓,朗聲說道:「左丞相如此大義滅親,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左宗海以為南宮曜之所以為他們求情,是因為慌張、心虛,是不願把此事鬧大。而在左宗海眼裡,這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
「不知吏部尚書何來大義滅親一說?」南宮曜輕佻劍眉,故作驚疑。
「左丞相,皇上適才雖念及與皇后的情誼,沒有明言與皇后爭吵。」左宗海趾高氣揚,正色說道:「但皇后兩次擅闖玉書閣,與皇上爭吵,觸怒龍顏卻是不爭的事實!皇后行止實乃有失鳳儀,更是屢屢以下犯上,不知是否該治罪呢?」
「吏部尚書所言甚是,左丞相素來正直不阿,鐵面無私,此次大義滅親之舉,實乃讓我等敬佩。臣懇請皇上治皇后大不敬之罪,以正法紀——!」吳猛附和道。
那些大臣紛紛跪地,齊聲說道:「臣等懇請皇上治皇后大不敬之罪,以正法紀——!」
那些跪地的大臣在心底都笑得翻天了,他們以為勝利了。
可在皇甫晏陽的眼中,他們實在是傻得可愛。
「都說完了?」皇甫晏陽嘴角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容,眼裡充盈著不屑。只見他大掌一揮,厲聲說道:「來人,把這些人都拉出去杖責五十,左宗海、吳猛杖責一百!」
「皇、皇上?!」跪在地上的大臣紛紛面露驚色,他們沒想到,適才略帶慌張的皇甫晏陽,如今竟大發雷霆,還要治他們罪!
「皇上,忠言逆耳啊!皇上不能這樣不由分說就杖責微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