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需要好好休息,朕就不在此留宿了。」皇甫晏陽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南宮若翎。南宮若翎之前讓皇甫晏陽所受的氣可還沒消,他又怎會在留宿於靈鳳宮,待她醒來再辱罵自己?
「皇上,臣有尚有一事要稟告。」
「說。」
「微臣在皇后娘娘的狐裘上發現有一絲蛾液。」
蛾液是從雌蛾身上提煉的汁液,只要一滴,便可招致方圓百里以外的雄蛾前來。
「嗯,朕清楚了。你們好好照顧皇后,有什麼變化,要馬上告訴朕。」
「是,臣(奴婢)遵旨。」
「擺駕蕭雨閣。」
「臣(奴婢)恭送皇上——」
蕭雨閣中,「臣妾參見皇上,皇上……」
「起來吧。」皇甫晏陽把蕭無雙拉入懷中,柔聲說道:「以後見到朕不用行大禮。」
「臣妾只是美人,按照禮法是該行大禮的。」蕭無雙依偎在皇甫晏陽懷裡,心裡甚是甜蜜。
「那過些時日朕把你封為貴妃可好?」皇甫晏陽大掌一揮,屏退了下人,「這樣就算依禮法,無雙也不用行大禮了。」
「皇上……臣妾是罪臣之女,能入宮侍奉皇上已是萬幸,若還受如此隆恩,臣妾怕……」
「怕遭人詬病?」皇甫晏陽打斷了蕭無雙的話,手上的力度加了幾分,「有朕護著你,你還用擔心麼?」
「皇上……臣妾無德無才,皇上怎會如此寵愛臣妾?」
蕭無雙從小便無童年,或許說她的童年是在練習琴棋書畫中度過。
蕭向天一心把她培養成為才貌雙絕的絕代美人,因為他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成為下一個李娉婷,以鞏固自己朝中的勢力。
如今蕭向天死了,但她卻仍是逃脫不了這命,依舊被李娉婷送入宮中。
蕭無雙在入宮前一天,李娉婷便把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予她,當然蕭無雙也答應了李娉婷,因為她無從選擇。
蕭無雙以為自己能夠如李娉婷一般冷漠無情,可當她第一眼看到皇甫晏陽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已經陷在這個男子的眸中。如今皇甫晏陽所做的一切,更是讓蕭無雙對其死心塌地,不能自拔。
「因為朕就是喜歡你的無德無才。」皇甫晏陽溫柔地看著蕭無雙,而嘴角卻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皇甫晏陽琢磨著蕭無雙的心思,心下的笑意愈濃。
女人就是好騙。
「皇上,今晚可是留宿於此?」蕭無雙把頭埋進皇甫晏陽的懷裡,突然覺得似是有什麼不對,猛然抬頭,「不對,臣妾考慮不周了。皇后今日落水受病,皇上理應留宿靈鳳宮。」
「朕適才去看了皇后,皇后雖然還未醒,但氣息好多了。」皇甫晏陽低頭,附耳說道:「朕已經吩咐下去,今晚不會留宿靈鳳宮。」
「可是皇上,這恐怕不太好吧?」蕭無雙面帶驚色,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怎麼不好了?」皇甫晏陽解開蕭無雙衣上的絲絛,柔聲說道:「朕又怎捨得讓你獨守空房?」
「皇上……」蕭無雙臉上泛著紅暈,羞澀地看著皇甫晏陽,「一切依皇上的意思。」
「把你的身體交給朕,其他的讓朕考慮就可以了。」皇甫晏陽把蕭無雙橫抱於懷裡,蕭無雙的外袍隨之緩緩脫下,落於地上。
「臣妾早把自己交予皇上,又何止身體?」蕭無雙雙手如蛇般纏繞著皇甫晏陽的身體,身體軟在了他的懷中。
「朕知道。」皇甫晏陽嘴角微揚,可雙目卻透著寒意,眼底儘是一片黑暗,讓人捉摸不清他的思緒。
明湖的冰又結了。寒風吹落了紅梅,那鮮紅的花瓣點綴在河面上,顯得分外顯眼。
因為梅花的紅,就像血一般刺眼。
五日後,寧安宮中,「無雙,你做得很好。」李娉婷扶著蕭無雙的秀髮,「聽說皇上有意封你為貴妃?」
「回太后,是的。」蕭無雙點了點頭,「皇上許諾一月後便會封我為貴妃。」
「很好,」李娉婷頓了頓,「聽說皇后對你的印象不錯?」
「是。」蕭無雙點了點頭,「假以時日,無雙便會成為她的妹妹。」
「不錯不錯,姨娘果然沒有看錯你。」李娉婷向蕭無雙投以讚許的目光,卻沒發現蕭無雙眼底的黑暗。
「若不是多得太后的幫助,無雙又怎可如此順利?」
蕭無雙回憶起李娉婷暗自塞給自己的那張紙條,上面寫有柳嫣兒要加害皇后的計劃。
蕭無雙早在入宮前,便從李娉婷口中得知南宮若翎是一個胸無城府的蠢女子,可她卻頗得皇上的歡心,雖是自己的障礙,但她卻能利用她讓自己扶搖直上。
她知道自己初入宮,定要獲得南宮若翎的信任。所以,蕭無雙看到南宮若翎掉下水,便立刻下水救她,為的就是博取南宮若翎的信任與好感。
可現在在蕭無雙眼裡,她似乎並不受帝寵。而自己沒有她的幫助,一樣可以深得君寵,甚至成為這六宮之主。
「嗯,有你這句話,姨娘就安心了。」李娉婷情深地握著蕭無雙的手,柔聲說道:「你可要記得,切勿對皇上動情。待晏月繼承帝位,皇后之位定是留予你。」
「姨娘放心,無雙自是明白。」蕭無雙臉上平靜如水,一臉謙恭。可蕭無雙在心底卻竊笑李娉婷。
蕭無雙十分瞭解皇甫晏月,且不論容貌才智,單說氣勢他便與皇甫晏陽差了十萬八千里。
皇甫晏月自大驕傲,心胸狹窄,卻又不學無術,遇事膽小。所以蕭無雙雖心知皇甫晏月深愛自己,但她卻一直對他冷淡如冰。
在皇甫晏月得勢時自己尤不願理睬他,更何況他現在落難?既然自己今日能寵慣六宮,他日也定能成為六宮之主,又何須靠皇甫晏月給自己後位?
再者,蕭無雙知道李娉婷素來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過河拆板的人,她又怎會兌現她的承諾?
「嗯。南宮若翎落了水,似乎要調理一段時日才可以承歡,」李娉婷遞給蕭無雙一個藥囊,眼底滑過一絲冷意,「這是玄參散,是上好的補藥。」
「無雙明日便去一趟靈鳳宮。」蕭無雙接過藥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待會皇上還要來蕭雨閣,太后若無其他吩咐,臣妾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
次日,靈鳳宮,「皇后的氣息好多了,臣妾相信再過不久,皇后便能痊癒。」蕭無雙一大早便來到靈鳳宮,她此行有三個目的,一是探望,二是贈藥,三是挑撥。
「呵呵,本宮能安然無恙,全賴蕭美人的功勞。」
「臣妾只是做了本分而已,再者皇后洪福齊天,定會化險為夷。」蕭無雙把袖中的藥囊拿出,雙手遞給南宮若翎,「這些玄參散是臣妾從家中帶入宮中,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補藥。臣妾知道皇后要好好調理身子,所以特地把這些玄參散獻給皇后,希望皇后的鳳體能早日康復。」
「嗯,那本宮便收下了。」南宮若翎接過蕭無雙的玄參散,「可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只要服後半個時辰內不要喝茶,那便可以了。」蕭無雙莞爾一笑,柔聲說道:「若皇后怕藥味,可將玄參散入膳,藥味便可全無。」
「呵呵,蕭美人好細心,不過本宮不怕藥味。采兒,拿下去替本宮熬了吧。」
「是,采兒遵命。」
「臣妾還有很多玄參散,若皇后吃完了,臣妾再向皇后送來一些。」蕭無雙表情雖一副謙恭,但眼底滑過一絲惆悵。
自己的對手怎會如此之弱?
「其實不用麻煩蕭美人,讓太醫館送來便可。」南宮若翎向蕭無雙投以讚許的目光。在她眼裡,蕭無雙沒被兩人耳濡目染,實乃像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實是難能可貴。
「怎會麻煩呢?其實不瞞皇后,臣妾只是想借送藥之名,來靈鳳宮與皇后寒暄。」蕭無雙真摯地著南宮若翎,雙眸的柔意都快溺出了水,「臣妾是罪臣之女,在宮中難免會遭人白眼,臣妾也早有心理準備。」
蕭無雙頓了頓,繼續說道:「但皇后不僅沒有白眼於臣妾,反而對臣妾如妹妹一般禮待。所以臣妾、臣妾就起了這個私心,還望皇后恕罪。」
「本宮又怎會怪罪於你呢?」南宮若翎微微一笑,握著蕭無雙的雙手,「若蕭美人喜歡,隨時可以來靈鳳宮做客。」
「臣妾多謝皇后。」蕭無雙頓了頓,眼裡透出不安,「其實,臣妾此次前來,還有一句話想要告訴皇后。」
「但說無妨。」
「臣妾以為皇后那日落水之事並非意外,」蕭無雙面帶愁容,懇切說道:「臣妾知道皇后性情率直,但在深宮之中,還是得留個心眼。」
「恩……」南宮若翎若有所思地看向蕭無雙,欲言又止。
「臣妾多嘴,請皇后恕罪!」
「蕭美人言重了。」南宮若翎擺了擺手,「今日若無他事,蕭美人與本宮一同用膳可好?」
南宮若翎之前便覺得,自己當日落水之事並不尋常,但她既然安然無恙,也不願深究,因為她無從下手。但南宮若翎聽蕭無雙一言,覺得她似乎想提醒自己,這些事情日後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