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嗅過發間的香  第7卷 69、瑤琴起,與誰共聽
    遠遠的,沈一凡不動、不笑,他雙手插在兜裡,凝神諦聽著,在他傾聽的時候,他的眸光,一直的向我望來,專注而深情!

    當我感受到這份深情時,我忽然的就心慌了!

    因為我覺的我不該這樣來形容沈一凡,他只是單純的來看我,他只是單純的醉入我彈奏的虛空時光裡,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職責而已!

    不,不是深情,是一種友好的,似乎多年以來就該有的,對我的曖曖的關注!

    沈一凡的到來,打破了幾日來我和梅西的僵局。沈一凡是滄桑的,他缺少羅伯特的貴族風度,也沒有羅伯特的白的沒有血色的上層階級的皮膚,但沈一凡帥氣、厚重,是那種走著、坐著,都讓人凜然自畏的男子!

    他並不隨和,外表有點酷冷。梅西雖然在和羅伯特的蜜意雙行中,享受著戀愛的狂喜,但她對於沈一凡,卻也不由自主的,有了莫大的興趣!

    見到沈一凡,我想起了沙漠之上的快樂之花呂茹。那個暗戀著沈一凡的姑娘,她曾經把初戀的秘密,和我悉數的傾吐!

    我問呂茹好嗎?沈一凡驚訝我的記憶,他說他以為我早已把他們忘的一絲無印,我說,有些人,有些事,不在乎相處時間的長短,不在乎相互之間的是否執手相握,總有那麼一種心動,你以為已經將其忘記,但是只要有合適的時間,合適的空間,就總會像太陽下膨然爆開的花朵,燃放出璀璨的光采!

    所以,我沒有忘記你們,一點也沒有。我說。

    那個美麗的諾日圖,那個雄渾壯美的巴丹吉林沙漠,如果說除了桑、音樂之外我還有什麼長醉不復醒的幻夢的話,那麼,也只有那裡如詩盞茶靜海的深藍湖泊了!

    呂茹好嗎?呂茹和你,還好嗎?我終於忍不住,還是這樣的問了,因為我突然的想起,呂茹奢望的結局,那自然也是我,暗暗的祝福著的一個結局。不知道分開一年之久的他們,關係可曾有進一步的明朗?

    沈一凡淡淡的說,「呂茹很好,但我不好。」「我不是一個不解人意的傢伙,但我卻不願屈從於違逆我內心的流俗的感動,呂茹很好,她對我的心,我自然也能瞭解一二,但我想尊重我的內心。一個好姑娘,我只能說她很好,但我卻不能放出我的感情也不願收受對方的感情,因為我感受不到火熱的可令我肝腸寸斷的輾轉反側的長夜難眠的悸動,所以,這不是愛情,這不是。所以,我不想欺騙別人更不想欺騙我自己。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其時沈一凡,正裹著長長的風衣,站在麥爾加的橋上。橋上風大,捲起衣袖獵獵霜塵,我的綠色長裙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我沒有作聲,我的紅唇淺淺薄抿。我大概屬於後知後覺的類型,有些話,有些事,我要慢慢的想,慢慢的琢磨,才能一點一點的,品出其中的深意!

    我站在橋上,夕陽濃郁著深紅的火焰,隆隆的碾過橋下的水面,波紋掬起黃昏的歡唱,我曾是一個慣於蝸居在陋室中淡然凡塵的女人,很少在意身邊匆匆而過的風景,或者說我自以為是這樣,但現在,當我注視著這一晚霞中盡情燃燒的瑰麗畫卷時,我的心,有微微的震撼!

    淺面容顏,仿如已是幾個世紀,我自認我已淡然凡塵,鉛花冼盡處是冰涼的淺紋,心之處早已漠然著所謂的桃紅花綠,舟過亦能做到水波不驚,我於長夜中攜琴遙望一彎古月,也不曾為月下一抹疏影深醉迷離,我想,於今於世,我已把靈魂所付於桑,我的曾經一汪深情,早已搾乾了我瘦弱的體魄。除此而外,我已別無所求,別無所求了!

    但是,闌干拍遍,乍見無言誰應。一襲長衫,蕩起迴腸的相視一閱便是道不盡的萬千思緒,誰的抑鬱觸碰我的琴弦?誰的深邃鎖住我的眸光?在這流光溢彩中我的意念並不是一潭靜水,我想,我真的是淡然塵世了嗎?

    纖纖十指,叩問晚風。瑤琴起,與誰共聽?或許我從來都是這樣的一面高傲的冷凜著,一面又渴望著一種曖曖的溫情。外表堅強的冷漠著,而內心脆弱的卻是一地的帶雨梨花。又或者是孤單走過的日子苦可難訴,所以當沈一凡在我週遭密匝著一種深深的關懷時,我竟是扭頭處,有一絲誰也看不到的心酸,砰然墜地!

    沈一凡寬大的手掌上,郝然的托著,一朵紫色的小花,那花微笑著,彷彿活了,彷彿有香,滑入我的鼻翼,我知道,這是沙漠之花,這種紫藍的小花,可以晝夜的生出一種清雅的生命之氣,吸之,可有曠野之怡風,我知道這種花極為罕見,十年難遇,但是沈一凡,他何以有之?何以有之?

    沈一凡向我走來,無可仿製的沉鬱,無可代替的寒涼穩健,一朵花,輕輕插於我的發間,我不知所措。我竟至是,安靜的承受著。我想一個人,恐怕於某一時某一刻,連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陌生了!

    我有兩朵紫藍的花,我已把它,送給我最喜歡的人了!沈一凡雙臂托住涼涼的欄杆,深遂雙眸望向暗夜湖海,聲音淺低,迥旋婉約,這樣的話,從這樣的一個男子的口子說出,該是怎樣的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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