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祖是一個人回來的嗎?」
「是小妹夫送他回來的。」
「照這麼說,案發當時,他也在陳家老宅嗎?」
「沒有,他把我爹送回來以後——把我爹扶上床——安頓好以後就離開了。」
「陳耀祖曾經得過腦溢血的毛病嗎?」
「得過。
「是怎麼得的呢?」
「一筆生意做差了。急火攻心。」
「什麼生意?」
「這件事情,你們去問小妹夫徐在道,他好像知道——我爹有什麼事情都跟他說,我爹的事情,我們從敢不過問,他關照過我們,生意上的事情,不許瞎打聽。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也從不過問我爹生意上的事情。」
陳耀祖的規矩還是很嚴的。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徐在道的名字。陳耀祖經營的是古董和文物,徐在道也應該是這方面的行家,關於生意上的事情,陳耀祖和徐在道一人說,也在情理之中。
常識告訴歐陽平,也告訴我們大家,像陳耀祖這樣的經營古董的世家,在經營古董文物的過程中,肯定會接觸過不少值錢的東西,也一定會收藏幾件稀世珍品作為鎮宅或者傳家之寶,從某種意義上講,經營古董和文物的人,也是收藏古董文物的人。
以陳耀祖的精明和長期形成的生意人的秉性,他不大可能把自己珍藏的寶貝拿出來給徐在道看——這些東西是不能示人的——他倒是有可能和徐在道探討一些古董文物方面的知識,而徐在道一定能從陳耀祖的隻言片語之中聞出一些古董文物的味道。
歐陽平想的比這個還要深:陳耀祖經營古董文物,眼睛裡面所看到的主要是古董文物的價值,而徐在道除了看重古董文物的本身價值之外,更看重的是它們的考古價值——這大概就是俗人與行家的區別吧!。
直覺告訴歐陽平,同志們應該對這個徐在道給予高度的關注,從陳蘭的陳述來看,徐在道有不在現場的證據,這從3。29案的原始檔案材料中,也得到了證實。本案兇手的凶殘和狡猾程度,是不言而喻的——這從作案的手法和陳耀祖正常死亡就能看出來,但兇手的智商應該超出了我們的想像,既然兇手肯定在陳家內部,那麼,兇手就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把自己排除在作案現場之外。徐在道就把自己排除在了懷疑對像之外。
在案發之前,徐在道為什麼要請老丈人陳耀祖喝酒呢?這個舉動是生活之水的自然流淌,還是徐在道的刻意安排和蓄意謀劃的呢?
「陳蘭,你父親既然有腦溢血,為什麼還要喝酒呢?徐在道為什麼還要請他喝酒呢?」
「我爹這個人什麼都好,如果要說我爹有什麼毛病的話,那就是他和酒結下了難解之緣,他不認為第一次突發腦溢血和酒有什麼關係,醫生是建議他不要飲酒,或者少飲酒,可他就是不聽,病好之後,照樣喝酒,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喝酒。」
「你們四個女兒,還有四個女婿,你們為什麼不勸他。並阻止他呢?」
「我們勸過他,他要是聽的話,就不會——」陳蘭有些哽咽。她到目前為止,還認為陳耀祖的死和酒有關係,「可他不聽啊!他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
固執應該是陳耀祖第二個毛病。但陳耀祖的死和固執沒有任何關係,和酒也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