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房間的門以後呢?」
「打開房門以後,卞寄秋的床上和桌上,東西全沒有了,床上只剩下一張舊蓆子和一床舊被胎,還有一個臉盆和煤油爐子,這個煤油爐是武老師買的,我們住在祠堂,吃飯是一個大問題,煤油爐能幫我們不小的忙——我們倆每人有一個。對了,還有半筒子掛面,三個玻璃瓶,一個裡面裝著鹽,一個裡面裝著糖,另一個裡面裝著醬油。」
「還有嗎?」
「還有一個籐條箱,籐條箱上的鎖已經壞了。」
劉書記好像提過這個籐條箱,當時劉書記說籐條箱是林靜的。
「對了,我在清理桌子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有兩張汽車票。」
「汽車票?」
「對,是荊南市公交公司的汽車票——我每次回家,買的就是這種車票。兩張票就擺在桌子上。一張是進城的車票,一張是回來的車票。」
「是新票還是舊票?」
「新票,肯定是新票,兩張票應該是剛從票夾子上撕下來的。卞寄秋平時非常有條理,每一樣東西都放在固定的地方。」
「難道卞寄秋真回過城?」李文化道。
「把兩張車票放在桌子上,這意味著什麼呢?」水隊長眉宇之間擰成了一個大問號。
「林小姐,平時,你的車票是怎麼處理的呢?」
「下車以後就扔掉了,除非單位報銷,會留來做報銷之用,我們插隊知青,到哪裡去報銷呢?」
歐陽平有自己的考慮,種種跡象表明,卞寄秋沒有離開過田家堡,怎麼會有兩張車票呢?
「我就是看見了這兩張汽車票以後,才確認卞寄秋不告而別了,當時,我很生氣。」
林靜的話解答了歐陽平的疑問。這兩張車票很可能是兇手故意放在桌子上的,兇手的目的非常明顯,他就是要告訴林靜一個事實:卞寄秋回城去了。再由林靜把這個信息傳導出去,這樣一來,卞寄秋的消失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麼,卞寄秋回城的事情是不是你說出去的呢?」
「應該是,但即使我不說,大家也都市這麼認為的。」
「卞寄秋留下的東西,後來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很生氣,就把那些留下來的東西送給了王鐵匠和田大嫂,只留下了那只箱子。」
「為什麼只留下籐條箱?」
「我擔心卞寄秋回來拿這個籐條箱,她一個人帶不走許多東西,估計她還會回來拿,其它東西,她不會再要了,惟獨這個籐條箱,我不能擅自做主,就留了下來。」這就是生活,只有從生活裡面流淌出來的東西,才是真實可信的。
「卞寄秋的東西很多嗎?」
「她家原來的條件是不錯的,但那是她爸爸到干校勞動改造之前,她到田家堡來的時候,帶了兩個箱子,一個皮箱,一個籐條箱——就是我剛才提到的籐條箱,沒有幾天,她又回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有帶了一個行李箱,就是箱子下面有輪子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