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同里巷之後,天就要黑了,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歐陽平一行四個人馬不停蹄,去了江掌櫃的「靜軒齋」。
單看靜軒齋的門面,就知道它有多久的歷史了,這是一個兩層古建築,後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廊柱下面有三級台階。歐陽平抬頭看了看門楣上方,「靜軒齋」的招牌已經不見了——在掛招牌的地方有一個長方形的淺色框,上面有一些刀砍斧鑿的痕跡;門上和窗戶上貼了還幾幅宣傳標語,其中一幅最為醒目:「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床和門是結合在一起的,門是帶窗門,窗是帶門窗,下實上虛,下面是門板,上面是鏤空的圖案,一共有十扇,做生意的時候,可以全部打開。
窗戶緊閉,店門虛掩。
歐陽平走上台階,敲了幾下門,門自動開了,裡面沒有應答之聲。
屋子裡面光線比較暗淡,天花板上吊著一盞燈,燈泡上裹著厚厚一層灰,在燈頭和電線之間還掛著一些蛛絲。
屋子裡面橫七豎八地堆放著一些櫃檯和老舊的木架子。櫃檯和木架子上摽滿了蜘蛛網,蜘蛛網上落滿了灰塵。牆角處還放著幾個屏風,屏風靠在牆上,東倒西歪,有些部分已經是缺胳膊少腿。地上有一些紫砂和陶瓷的碎片。
「有人嗎——有人嗎?」歐陽平喊了兩聲。
仍然沒有回應。
「人可能在後院。」老雷道。
大家朝裡走去,迎面是一排不在直線上的貨架,貨架裡面有一個布簾子,布簾後面是一張床。布簾左側有一道門,門外應該是後院。
「嘎吱——」門被打開,一個老者走了進來,年齡在七十歲左右,身上穿著一件棉襖,腰上系一條圍巾,下身穿一條棉褲,頭上戴著一頂桶形羊皮帽,腳上穿一雙東北老棉鞋。
「你們這是——」
「我們剛才敲了一會門,沒有回音,我們就進來了,請問您是江掌櫃嗎?」
「我——我叫江別亭,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江掌櫃,我們想找您瞭解一點情況。」
「就在這裡坐吧!比較亂。」江別亭拉開布簾,從床上拿起枕頭,在一張椅子上和一張長板凳上來回擦了好幾下,「湊乎著坐吧!」江別亭坐在床沿上。
「我——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人,從來沒有做過作——作奸犯科的事情。」江別亭顯得很緊張,「我是一個本分人。」
「江掌櫃,你誤會了——您別緊張,我們是為泰山禪院的案子來的。」
「泰山廟的案子?這個案子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江別亭還沒有完全明白歐陽平的話。
「我們懷疑金仁強和高德順的死有關係。」
「金仁強?你們想瞭解金仁強的情況,是不是這樣?」
「您說對了。」
「原來是這樣。行,你們問吧!只有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人命關天的大事,我一定實話實說。」江別亭的表情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