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再次不顧所有人的感受,慢慢爬上床頭偷窺著床上脆弱的人時,顏以沫也悄悄睜開眼睛看到了那絲絲透過紫黑色窗簾的不安分的陽光。
籐原勳的房間。顏以沫的心霎時又變得冰冷,昨晚,到底還是被他得手了嗎?但是,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顏以沫掀開被角,看到身上的睡衣還在思考,就被來者打斷。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翟弘珉端著一碗粥走到床邊。
顏以沫像個孩子一樣,單純的表情,傻傻的看著他。
「呵呵。」翟弘珉被顏以沫呆呆的表情弄笑了,籐原勳見過這樣的顏以沫嗎?「嗯。你,可能有些心理陰影。所以……」
「哦。」顏以沫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麼,那些事也確確實實的印在她的心裡。
「你放心,籐原勳說,他不會碰你。」他急切的說出這句話,看到顏以沫有些僵硬的動作,突然懷疑起自己說出這句話的目的,竟有些尷尬,「你,你先吃點東西。他,他去處理報紙上的事。」
「嗯?」顏以沫又一次用疑問的眼眸看著他。處理?不是他故意的嗎?有什麼好處理的?
「之前那些照片是被籐原勳壓下來的,昨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一家默默無聞的媒體挖了出來。哼。」突然他溫柔的眼神變得犀利,「想名聲大震?恐怕今天就會被肢解了!」他突然想起,齊省長的屍體,動了動嘴,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跟她說。
「哦。」竟然不是他做的!這一點真的出乎了顏以沫的意料。只是,她現在在想,已經嫁給他了,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對付自己呢?「翟弘珉,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恨我?」顏以沫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其實,她根本沒打算能從他的嘴裡聽到實話。
「我,」他想說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欺騙她,「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他不告訴我,我問過。」顏以沫把碗放在了桌上,然後拿起自己放在一邊的衣服,從裡面拿出一個紫色的娃娃,從那天起她一直把它隨身攜帶,「我記得這個娃娃,卻想不起來籐原勳是誰。這個娃娃,好像對我很重要,我記得我擁有過,但卻不見了。它在籐原勳手裡,所以,一直以來,籐原勳對我做的一切,我都沒有反抗,不僅僅因為反抗無效,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原因。」顏以沫走到窗前打開半扇,讓冷風吹進來,「但是,現在不重要了。忘記了,我就不會再追究,我會把他對我做的,統統還給他。」
顏以沫的話讓翟弘珉打了個冷顫,他拿起毯子,走到顏以沫的身後為她披上。想不到,顏以沫卻順勢將頭枕在了他的肩上。翟弘珉楞了一下,卻沒有推開他。
「你可以告訴他,然後幫助他一起對付我。」顏以沫閉上眼睛,任由寒風吹打著自己的臉頰。
代替翟弘珉講話的是來自身後陰冷的聲音,「看來我是引狼入室了。」
翟弘珉轉過身,看到一身寒氣和怒氣交織的籐原勳,鬆開了半摟著顏以沫的手臂。
「怎麼樣?我老婆抱起來舒服嗎?」籐原勳帶著諷刺的譏笑,一步步向他們走來,「睡起來,更舒服。你要不要試試看?」
翟弘珉緊握雙拳,10年的友情,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在生氣,帶著濃重的醋意。但卻讓人感到那麼的不舒服,醋意的話卻帶著寒意,帶著諷刺。
顏以沫緩緩轉過身,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顯得如此渺小。籐原勳看著窗邊的顏以沫,突然沒由得心慌,顏以沫慘淡的笑容更是抑制著他的呼吸。
他在害怕,顏以沫看的清楚,但是,怕什麼?顏以沫順著籐原勳的視線,回過頭,窗子?顏以沫輕笑,他是害怕自己會從3樓跳下去?顏以沫加深了笑意,緩步走到籐原勳身邊。
「回來了?」顏以沫的笑,顏以沫的話,甚至幫他脫下外衣的動作,像極了等待丈夫很久的小妻子,顏以沫脫下他的外衣,扯過自己身上的毯子披到他的身上,「外邊很冷嗎?身上怎麼會這麼寒?」
籐原勳的雙眉僅僅蹙在一起,他驚訝於顏以沫的改變,但卻夾雜著些喜悅和害怕。他制止住顏以沫的動作,緊緊攥著她的手臂,「你玩什麼花樣?」
顏以沫輕笑,「事已至此,我接受。」她對上籐原勳的眼眸,將簡單的字深深刻進籐原勳的心裡。
顏以沫轉過身,微笑對翟弘珉說,「要留下一起吃午餐嗎?」
「不必了,我還有事。」翟弘珉詫異於顏以沫的改變,但是,他想起顏以沫剛才的話,突然覺得顏以沫是個很好的戰士,懂得利用一切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她是想跟他同歸於盡嗎?
看著翟弘珉離開的身影,籐原勳忍不住怒火扯開身上的毯子,一下把顏以沫扔到床上,自己則壓倒她的身上,全身的每一處毛孔都散發著怒氣,「顏以沫!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顏以沫有些微微顫抖,但是,眼睛卻深深壓抑著恐懼,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勳,昨晚。對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
籐原勳聽著顏以沫的話,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壓在顏以沫身上的力道也漸漸減小。
顏以沫想的什麼呢?顏以沫什麼都沒有想,她只是忽然想起,男人,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而越是貼的緊,越是反感。顏以沫不知道這句話放在籐原勳身上會不會奏效,但是,她什麼都不再顧忌,她要放手一搏。
「現,現在,你,你可以……」顏以沫的眼神突然變得怯生生的,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籐原勳俯身,把她的話含在嘴裡,輕柔的吻,卻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直到感覺到身下的人有些呼吸不順,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躺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用極低的聲音呢喃,「對不起。」
顏以沫猛地抖了一下,或許是錯覺。這樣驕傲,霸道的人,怎麼會說「對不起」。所以,一定是錯覺。但是,那句話,她卻真真實實的聽到了,眼角的淚滴不聽話的劃下。她把頭更深的埋進他的懷裡。如果,一切都是美好的,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