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極為不贊同,說:「不不不,妹妹,如果真是這樣,太后該殺我才是,因為太后並不知道此事是你告訴我的,知道這事的人只有我們幾人,外人是無法得知的!」
婉貴人一驚,這才想到事情好像是這樣的,真要如此,太后該除的人應該是皇后沒錯,可是柔儀殿卻一直相安無事,反而是自己,步步驚心,這是為何呢?難道......顧念琳趕緊問:「姐姐,當日太后與眾臣子退下後,在您與皇上進內殿之前,是否有提到過遺詔與那些話是我教你說的?」
皇后點了點頭,答:「有的,當時皇上問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就答這是你教我的,妹妹有什麼發現了?」
婉貴人心中一個猜想漸漸成形,又問:「那當時除了您與皇上,還有別人在場嗎?」
皇后幾乎想都未想,便答:「只有玉公公在場!難道妹妹懷疑他?」
婉貴人點了點頭,說:「當時在內殿裡,只有皇上、您、我與柯大人,柯大哥這人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出賣我的,您與皇上更不可能,唯一值得懷疑的就只有聽了您一句話的玉公公了!」
皇后的臉白了,暗想:如果玉公公也是太后一黨的話,那皇上的一舉一動豈不都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正要說話,突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幾人同時一驚,趕緊收了聲音,站起四處察看究竟。
御花園左側的天粼水榭裡,隱隱地坐了兩人,幾個奴才立在兩人身後,顧念琳睜大了眼,待看清了來人,不解地道:「水恨藍與誰坐在那裡,為何會有摔茶杯的聲音呢?」
皇后輕聲答:「是皇貴妃!」
婉貴人更加不解,道:「章雅真?她不是不喜與人來往嗎?怎會與水恨藍坐到一起,還動了怒,這不像她平日裡的作風啊?」但一說完,便想到夢裡李淑媛提醒自己小心章雅真的事,心中似有些明白了;自言自語地道:「要是能聽聽她們說些什麼就好了!」玉萍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顧念琳轉頭看她,玉萍便笑著指了指自己;「玉萍,你是說你去?這太危險了,你不怕嗎?萬一......」婉貴人還未說完,玉萍便搖了搖頭,身子已悄悄向一旁的風景樹挪去......
皇后看著婉貴人擔憂的神情,遂悄聲安慰她:「放心吧,妹妹,玉萍武功不弱,這幾年又潛心修練內功;這會兒,她只須稍稍往前,不必接近水榭,就能聽見她們的對話!」
婉貴人這才微微放下懸起的心,心中卻在想著水恨藍與章雅真走到一起的目的。羅爾帝后未死前,當自己說到藍貴嬪時,他們發瘋般的反常她並未忘記,很多時候,那種仇恨又後悔的眸子都會不自覺地印上她的腦海,讓她自問:水恨藍與他們只是單單有仇嗎?
金鳳銀鵝各一叢。天粼水榭亭閣裡,皇貴妃蛾眉盛妝,身穿敞領對襟披紗大袖宮衣,配彩繡羅裙,束腰配大綬,渾身上下貴氣逼人,美麗不可方物。但,這樣一張美麗的嬌顏,此時卻極盡刻薄之能事,用一種十分不屑地眼神,看著對面坐著的藍貴嬪,嘲諷地道:「若本宮記得沒錯,貴嬪好像說過見不得本宮手段狠毒,此後當與本宮各自為政,本宮還記得,當時的貴嬪可不是這般的低聲下氣!」
藍貴嬪的聲音果然是極度謙恭小心地:「娘娘,當日是臣妾錯了,請娘娘大人有大量,別與臣妾一般計較!」
章雅真一怒,將手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一雙美目朝藍貴嬪瞪了許久後,突然發出一聲冷哼,接著狠狠地道:「本宮知道你想利用我,但是在這之前,你首先就得學會被我利用!可是縱觀你與本宮合作以來,你事事處心積慮,一面貪心地享受著我帶給你的安逸光景,一面卻又責怪本宮心狠手辣;本宮倒不明白了,論到心狠手辣,誰還比得上你水恨藍?本宮替你挑起大順與羅爾的戰爭,幫你報了仇,又安排你到刑牢探視俘虜,可你倒好,不但將他們毒啞,還將他們的手腳筋挑斷,論到狠毒,我哪及得上你?如今,婉貴人從冷宮出來了,你又被皇上冷落了,這時又想起本宮的好來,你當本宮是傻瓜嗎?你說,本宮還有何理由與你合作?」
水恨藍抬頭,堅定地答:「因為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未除!因為如今不單是臣妾一人受冷落!也因為娘娘還未實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夙願!」
「嗤!」皇貴妃冷笑一聲,說:「在本宮看來,婉貴人只是你的敵人,你忘了,本宮曾與皇后極力勸說皇上將她從冷宮裡接出來,皇上只是因為她如今身陷險境,且身子骨弱,所以才一直呆在永和宮,或者可以說是冷落了後宮所有的妃子,可這些都是暫時的,一旦這事過去,皇上依舊會來我昭陽宮,甚至皇后與婉貴人也會將本宮當姐妹,至於什麼地位,本宮如今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區別嗎?你可別忘了,這鳳印可一直在本宮手上?」
水恨藍收了小心翼翼地神色,深吸一口氣,道:「表面上看來,一切似乎是如此,可是娘娘想過沒有,萬一有一日,皇上要知道了娘娘您火燒柔儀殿,嫁禍蕭郁蘭、買通宮女暗害顧念琳及膽大包天,公然派刺客在太合殿毒殺羅爾俘虜這些事,您說皇上會如何看您?好吧,就算這些皇上念在與您的情份上不與您計較,可如果有一日,您派刺客潛入允親王府刺殺王妃的事曝了光,那可怎麼辦?聽說王妃生前的一個陪嫁奴才歷經苦難,終於逃回了國;又聽說當回維爾皇帝得知他的女兒在王府裡受盡冷落時,遂將所有責任推到了允親王頭上,揚言定要他付出代價,您說,如果太后得知此事是娘娘您所為,她還會袖手旁觀嗎?」
「你......你敢威脅本宮?」章雅真沒想到水恨藍竟會如此大膽,一時氣極,恨不能揚手一掌當場擊斃了她。
玉萍聽到這裡,一顆心已驚得彭彭直跳。遠處有兩個宮女有說有笑,正朝這邊而來,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玉萍只好撤離。
「什麼?這......」當玉萍回到小亭裡,指手劃腳兼文字刻字將所聽得的事表達了後,皇后驚得臉色大變,駭話連話也說不出來。
婉貴人雖聽得不是很明白,但看皇后的表情,也知這事的嚴重性。「姐姐,事情很嚴重嗎?您的臉色很不好看!」
「妹妹,事情遠比你我想像的殘酷!」皇后說著,示意她靠過來,婉貴人照做,於是,皇后就附著她的耳朵,小聲地將玉萍的意思傳達了一遍。
顧念琳心中一直在燒著的那把怒火,此時燒得更旺了,一手握了石桌上的茶杯,咬牙切齒地恨道:「好個章雅真、水恨藍,平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骨子裡竟如此喪盡天良!」說完又看著皇后,「姐姐,這次,我絕不坐以待斃,她們要聯手來害我是吧,好,我就敞開大門,等著她們來!」
皇后擔憂地道:「沒想到皇貴妃竟是如此厲害的一個人,不瞞妹妹,前些日子,我看著她幫著我極力勸說皇上將你從冷宮裡接出來,當時我還以為她只是太愛皇上,不忍看著皇上因太過思念你而傷了龍體,可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呀,妹妹,這不行!皇貴妃與藍貴嬪聯手,單看她們以前所做的事,就知其背後有何等的勢力在支撐著,咱們此時還不宜與她們翻臉!」皇后急了.
婉貴人無懼地道:「姐姐,前怕狼後怕虎,這樣下去,咱們何時才能輕鬆的活著?何時才能抬起頭來做人?一個皇貴妃就讓咱們怕成這樣,那太后咱們要如何去鬥贏?您放心,這一次,我要扭轉乾坤,讓她們覺得自己在明,敵人在暗!」
皇后更加不放心起來,問:「妹妹,咱們要如何扭轉這乾坤,你我都不會害人,如何能將自己藏在這『暗』裡啊?」
「姐姐,您就看著吧?」婉貴人面上浮上陰狠的笑容,暗道:論到鬥,我就不相信我一個現代人,還鬥不過一個古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幾、二十歲的丫頭,哼!
水恨藍拖著疲軟的身子,一手撫著六個月大的肚子,一手撐了紅梅,讓她攙扶著往回走。剛才的一番談話,就像是打了一場九死一生的硬戰一樣,雖然最後還是打勝了,卻也抽盡了全身的氣力,此時,她只想快快回到宮中,舒舒服服地躺著咪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