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顧念琳這才想起,古代沒有這種說法,遂解釋道:「小強就是蟑螂,你想啊,蟑螂的命多強啊,十多天不吃東西,也餓不死呢?」
容梅捂嘴而笑,輕聲說:「娘娘,哪有將自己與蟑螂相比較的人哪?」
「那有什麼?跟蟑螂相比,正好說明本宮的生命力強......」
「生命力再強,你也不能出去!」婉貴人還未說完,皇帝明黃的身影已踏進了殿裡,同時帶進一陣淡淡的龍涎香。
滿屋子的奴才跪了接駕,婉貴人便朝皇上撒嬌道:「皇上,你整天將我關在這永和宮裡,我都悶得快要發霉了!不管,我要出去走走,要不,你陪我也行!」
龍允軒努力壓制著眉宇間的那絲愁煩,拉了她的手,抱著她在一旁的位上坐了,說:「琳兒,朕知道你悶,可是這宮中太不安全了,朕一想到那些刺客刺殺你的情形就後怕,所以,朕不能冒這個險,朕無法再失去你了!」
婉貴人並不理他所說的話,此時只看著他一臉的心事重重,不解地問:「皇上,您有心事?」
皇帝點了點頭,說:「自去年入冬以來,幾個地方上都滴雨未施,開春過後,這旱情就越發的嚴重起來,地方上不是旱災,就是水災,大量災民湧往京城乞討,朕怕這下去,會激起民慌啊?」
「可是這些都是自然災害,您也沒法子啊,老百姓總不能都怨您吧?」面對自己所愛的人,女人的心畢竟是軟的,看他這樣,她有些不忍,先前對他的恨意正一點一點消散,憂他所憂,也開始犯起愁來。
龍允軒自然不想讓這些煩事影響了她的心情,將她的身子放下,然後站起又拉了她的手,說:「好吧,既然你嫌悶在宮裡煩,那朕就陪你出去走走,御花園裡的迎春花開得美極了,要去瞧瞧麼?」
「可是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嗎?」在現代古裝片看多了,這古代政務上的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龍允軒雙手一攤,說:「這不你說的嘛,自然災害,朕也沒法子,再急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只是他身上的那些負擔,卻並未隨著這話而減輕分毫。
婉貴人自然感覺到了,想起大順土地並沒有多大,卻也能同時有旱災與水災,看來這氣候不僅在現代讓人措手不及,在古代更是古怪多變;似開玩笑地建議道:「不知這個時代是如何解決這些天災問題的,要不挖條運河,將旱災與水災的地方打通?」
哪知龍允軒聽了,腦中靈光一閃,雙掌一擊,驚喜地道:「對呀,朕怎麼沒想到呢?挖通運河,這是能利世世代代的大事兒啊,那些災民們便是人工,不僅可以讓他們免受顛沛流離之苦,更可以換得安定的生活,妙,妙啊!」
顧念琳一愣,實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真的幫到了他,看他舒展了眉頭,一副似心急著看到效果的神情,遂笑著催道:「既然皇上已想到了法子,那就別陪我了,您快去忙吧?」
「不行,朕的琳兒幫了朕這麼大的忙,朕怎麼著也得犒賞才是,走吧,朕陪你走走去!」說著,皇帝便拉了顧念琳的手欲往外走。
婉貴人當然想和他一起去,可是考慮到他還有諸多國事要處理,男人的志向是遠大的,更何況是帝王的心呢?他此刻定是恨不能馬上便去召集心腹商討救國之道;此時要他放著手邊的正事不做,而陪她賞花,既是他人去了,心也未必在,這自是她不願面對的;想了想,說:「皇上,國家大事重要,您還是回去與眾臣協商吧,我讓人去找玉萍來,有她陪著我,您該放心了吧?」
龍允軒很是欣慰,雖還有些不放心,但最終還是應了,說:「好吧,讓玉萍陪著你,朕再讓幾個禁軍守衛在暗中保護你,記住,不要玩太久,最多半個時辰,聽到沒?」
婉貴人一喜,身子湊上前,主動在他臉上一吻,說:「謝皇上!」
待皇上走了後,容梅在主子身邊羨慕且欣喜地道:「娘娘,皇上對您真好,奴婢瞧得出,如今皇上整顆心都在您身上,自您出了冷宮後,其她宮的妃子就再也未入過皇上的眼,更別說臨幸了。」
婉貴人聽言收了面上的笑容,輕歎一聲,說:「可惜他終究是帝王,只要他一天是帝王,本宮就注定得與一堆女人爭他的心,不定哪天,我就與別的妃子一樣入不了他的眼了!」
在這個後宮裡摸爬打滾,見慣了各種世故的容梅當然瞭解這些,但正因為她有一雙雪亮的眼睛,所以看得出,皇上這一次與以前確實不一樣。遂道:「娘娘,您別這麼悲觀,奴婢看得出,皇上是真心待您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您忘了吧?」
婉貴人面上浮上恨意,雙手不自覺得握拳,說:「與皇上的不愉快我可以忘,但是自進宮後,我處處受人欺凌,就算是眼下,還是有一堆人想要我死!她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要我忘?難了!」想起以往被人害的種種,一股憤怒之火瞬間燃遍全身,對,她此後再不能忍,再不能坐以待斃。
皇后帶著玉萍很快來到了永和宮。生活與地位得到了充分升級後的玉萍,再不像初見時那個憔悴而蒼老的宮女,一身綠色的上等宮女服飾,臉上化了淡淡的素妝,卻已讓她精神煥發,原來玉萍也是十分靈巧的一個女子。
「妹妹,宮裡處處有人想害你,為何一定要出去?要不,姐姐就陪你在宮裡聊天解悶,可好?」皇后很是不安,一來便抓了婉貴人的手,極力勸阻她外出。
婉貴人拍了拍她的手,沒事人般安慰她,道:「姐姐,沒事的,這不您也說了嘛,宮裡處處有人要害我,即使我躲在自個兒宮裡也不見得安全,放心吧,我是一個她們殺不死的人!」
御花園裡。
吹面不寒楊柳風,暖風拍打在細面上,像母親的輕撫,頓覺暖意融融;放眼望去,滿目的繁花嫩葉,奼紫嫣紅,綠意盎然,春天的氣息讓人從心裡蹦發出生機。
迎春花果然開得喜氣洋洋。婉貴人與皇后帶著容梅、玉萍在角落裡的一處小亭裡坐了,不遠處,幾個奴才打扮的高手侍衛時隱時現,那焦急謹慎的樣子與小亭裡悠閒自得的婉貴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上好的雕花紫砂茶盞,名貴的青花瓷細杯,杯麵飄浮著朵朵白色的mo li花瓣,空氣中飄散著濃郁的mo li花茶的芳香。皇后接過婉貴人遞上的茶,還來不及飲上一口,就憂道:「妹妹,這樣真的沒事嗎?我總覺著這樣不妥,太危險了!」
婉貴人細細地品了一口花茶,似看不到皇后眼裡的焦慮,輕鬆地說:「姐姐,您試下這茶吧,mo li花有安定情緒、強心降壓的作用,對您正合適!」皇后只好依言抿了一小口,卻品不出其中的甘香,臉上的憂慮並未少半分。婉貴人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遂說道:「姐姐,您不必擔心,她們要真想在這個時候殺我,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她們找到,何苦?」
「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巴巴地走出來,為她們製造機會啊?」
婉貴人放下茶杯,臉上換上了一副正經的神態,說:「姐姐,不瞞您說,我之所以要走出永和宮,就是因為有些話在屋裡說不方便。您也知道的,宮裡的奴才與我相處也沒多長日子,她們的底細我也未細查,咱們的話,要是被她們傳了出去,那才危險呢;你看,此處人來人往,在這裡說話是沒人會生疑的,而那些刺客也不會有這個膽子!況且,上次行刺一事,她們將所有罪過全推到了左相頭上,左相已被軟禁在相府,有重兵看守;您說,此時若再冒出一批刺客,那不等於自打了嘴巴嗎?」
皇后一愣,問:「怎麼妹妹不相信這刺客是左相派來的嗎?」
顧念琳冷笑,答:「怎麼可能?左相沒那個動機,如果他是因為蕭郁蘭而遷怒於我,起了殺機,那當初蘭妃被關進冷宮時,怎不見蕭楚霖念父女之情?甚至當日蕭郁曼在冷宮裡,親眼所見她的姐姐被水恨藍打殘了雙腿,也沒見他左相有半點異議;所以,我敢斷定,這是太后一黨為拉攏左相而設的局,目的就在於挑撥他與皇上之間的關係;左相一黨在經過了上次的打擊後,本已對皇上有了異心,此次中計投靠太后,也是理所當然!」
皇后想想也是,遂又問:「可是對方分明是想置你於死地,若是太后的話,她就不顧及到允親王的感受嗎?實話跟你說吧,妹妹,在這之前,我聽說允親王為了你,差點與太后斷絕母子情分,最後是太后親自答應了不再害你,他才罷的休;既然你能想到左相殺你沒有動機,那允親王當然也想得到,難道太后就不怕失去兒子?」
婉貴人攤攤手,說:「姐姐,太后要殺我,這不很明顯嘛,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怕我亮出遺詔,或者再說出點什麼,這不早下手,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