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雙眼一亮,趕緊跪了謝恩:「奴婢謝主子賞識!」
藍貴嬪嗯了一聲,問:「玫園有什麼秘密?你過來說!」
紅梅便湊近了主子,小聲地說道:「這個玫園以前住的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聽說皇后在未冊封為後的時候,因為算命師給她算了一卦,說她是福薄之人,須得在有福之人身邊待著才能健康活著!」
「等等!」藍貴嬪皺著眉,打斷了她,問:「皇后的娘家跟太后是什麼關係?」
紅梅奇怪地看著主子,問:「娘娘何以有此一問?皇后的娘家跟太后一點關係也沒有呀!」
「沒有?沒有皇后以前為何會住在玫園的?」藍貴嬪問。
紅梅知主子是誤會自己了,便道:「主子,皇后是先朝太后的孫侄女,她當時入住玫園的時候,太后還是當時的皇后呢?」
藍貴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接著說!」
「後來太后甍逝了,淑賢後便一人住在了玫園裡,皇上登基後,母后皇太后住進了寧壽宮,淑賢後本來是想搬出來的,但太后說反正玫園也不干擾寧壽宮,住著就住著吧;再後來,皇上冊封了淑賢後的姐姐為皇后;又因為皇后之父與午陽侯素來不和,所以就一個支持了太后,一個支持了皇上;淑賢後住在玫園裡,處境一時十分尷尬;雖然如此,太后卻並沒有為難於她,反而對她開始疼愛了起來;天祐三年,淑媛皇后突然卒死在玫園裡,皇上悲痛欲絕,冊封了先後之妹淑賢為中宮後,就下旨封了瑰苑,那是另外一條通向玫園的路。據說淑媛皇后生前很喜歡這處叫瑰苑的園子,出事當天,她就是從瑰苑去的玫園。之後,太后就不讓人提及有關於玫園的事了,至於瑰苑,更是下了嚴令,不准進出的!」
藍貴嬪聽出了一身冷汗,問:「既是如此,太后為何又讓顧念琳住進了玫園?不是不讓提嗎?」
紅梅搖了搖頭,答:「這個,奴婢就不知了,可能是圖方便吧!」
「紅梅,那皇上呢?他那麼愛先後,難道也再沒去過瑰苑?難道他不想在先後待過的地方思念故人嗎?」
「奴婢不知!」
「哦,只有這些了嗎?」藍貴嬪似乎意猶未盡般,突然又想到一事,問:「紅梅,你不是說皇后的父親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嗎?那皇后如今這樣被冷落,她父親沒有怨言嗎?」
紅梅又奇怪地看了主子一眼,答:「國丈大人英年早逝已兩年了!」
「什麼?死了,怎麼死的?」藍貴嬪忽然覺得這個宮中所發生的事越來越玄了。
紅梅將聲音再次壓低,說:「傳聞是被午陽侯一掌給打死的!」
藍貴嬪只覺得背後已滲出些汗水,問:「被午陽侯打死的?午陽侯那麼大膽麼,一掌就將人打死了,這個午陽侯武功很高嗎?還有,皇上就不追究他的罪過嗎?」
「午陽侯武功高強得很,聽說他一直在修練金鋼不壞之身呢,他不僅位高權重,而且背後還有太后撐腰,皇上也拿他沒辦法,所以......」
紅梅不敢說下去了。
藍貴嬪聲音裡有些憤怒,說:「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皇上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紅梅見主子這般,便歎了一聲,勸道:「主子,請您聽奴婢一言,關於玫園的事,除非皇上親自提起,否則千萬不要私自問皇上或太后,還有,這宮裡陰險重重,您每走一步都要三思啊?」
藍貴嬪知這定是紅梅的肺腑之言,有些感動,點了頭,說:「紅梅,謝謝你提醒本宮,本宮懂了,此後會謹慎的!」
待紅梅與阿細退出後,藍貴嬪臉上一陣失望,本來想借阿細上玫園探望的機會,問問看皇上是否有去過那裡,沒想到紅梅竟以玫園一事說出這麼多的內情。
一時讓她既憂心又徨彷,她突然沒了目標感。
儲秀宮裡。
蘭妃的貼身丫環柳青神神秘秘地附在蘭妃耳邊耳語了幾句,即見她一臉憤怒,「什麼,皇上又去了瑰苑?」
柳青點了頭,又接著說了一句:「娘娘,不僅如此,皇上他還......」柳青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只有蘭妃一人能聽見了。
蘭妃攥緊了拳頭,恨恨地道:「這個賤婢,本宮決不會讓她好過的!柳青,替本宮密切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一見她出園,就通知本宮!」
柳青似有一絲幸災樂禍,立即應了:「是,娘娘!」
是夜,皇上照例來了端陽宮。
「皇上,您笑什麼呀?」藍貴嬪心中很不是滋味,皇上自踏入端陽宮後,這已經不止一次的暗自發笑了,那笑容中包含的愉悅與新奇讓她渾身不自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
她還有大志未成,她可以依賴的只有眼前的帝王,最重要的是她愛上了這個男人,這個帝王。
所以,在前進的路上,她不容許有第二人成為她的絆腳石。
在愛的路上,她有她的驕傲,那是一個曾經做為公主的傲氣,讓她絕不容許輸給一個像顧念琳那樣的平民。
聰明如她,不可能感覺不到顧念琳對於龍允軒的吸引,以一個女人的直覺,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皇上正在慢慢地接近顧念琳。
顧念琳就像一根刺,正在慢慢地侵襲她的肌膚,讓她感到不舒服、會痛,會想拔掉這根刺。
容梅端了食物進來的時候,顧念琳正在擺弄琴架上的那尾琵琶。「琳姑娘,響午時您出玫園了?」將食物放下後,容梅緊張地問。
顧念琳頭也未抬,說:「是呀,怎麼了?」
容梅一下急了,幾步走至她身邊蹲下了,說:「琳姑娘,太后先前千囑咐萬囑咐讓您不要隨便踏出玫園,您怎麼就不聽呢?」
顧念琳還是不以為意,說:「我只是出了後院那道牆,想來應該沒事吧?」
「沒事?事大了,您要是從前門出,哪怕是從寧壽宮出都好過跨那道牆,琳姑娘,您聽奴婢一言,瑰苑您是萬萬不能再去的了!要讓太后與皇上知道,你我就休想活得成!」
顧念琳心中一陣好奇,暗想:明明是龍允軒讓自己出去的,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這樣想了,嘴裡卻並沒有這樣說,也許打心眼裡,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曾經與皇帝有任何交集吧。
於說便反問道:「容梅,原來後院那邊叫瑰苑啊,玫園瑰苑,合起來就是玫瑰園,好浪漫的名字啊,聽著就舒服,可為什麼我不能去呢?」
容梅臉都白了,不斷地擺著手,急道:「姑娘,奴婢求求您,別說這兩字了,總之,以後別去了,更不要再提那兩字,也許日後您會知道的!」
顧念琳看她急成這樣,心中更好奇了,但她也知道,此時問也不會問出什麼來的,便也不再多語,應了她便起身到了餐桌邊,邊沉思邊用起了膳食。
次日同樣的時辰,同樣的龍涎香,龍允軒又出現在了瑰苑裡,顧念琳見了便沒好氣地道:「喂,那個不守信用的男人,你昨天好像答應了要跟我說說這玫園以前住得誰的?」
龍允軒露出邪氣的笑容,說:「是嗎?朕有這樣說過嗎?」
顧念琳聽到『朕』這個字眼裡,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是一個帝王,心裡忽然有一些莫名的擔憂,都說伴君如伴虎,而此時自己這樣野蠻的對一個帝王。
不知他哪天萬一一個不開心,會不會來個秋後算帳?「不說算了,我告退了!」她覺得還是縮回到小屋裡比較保險。
龍允軒也不急,說:「要是你以後每天在這個時辰出來陪朕解解悶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解開你一切的疑惑哦!」
顧念琳轉了身,沒好氣地道:「你有那麼多的女人難道還不夠替你解悶的嗎?」
龍允軒神秘地笑了笑,說:「可是她們沒一個像你這樣的!」
「神經病!」顧念琳暗自罵了一聲,便不管不顧地繞回了玫園裡。
此後幾日裡,顧念琳雖然努力地按制住自己的好奇,盡量不往外走,可是每每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
在她的心裡,只是想著這裡清靜,應該不會有人發覺皇帝會瞞著所有的人來與自己鬥嘴。
可是她卻不知道,此時宮裡的謠言早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這一日,同樣的時間,顧念琳依舊管不住自己,向後院而去,意外地竟沒發現那抹金黃色的背影,沒了那抹龍涎香,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下意識裡就開始想龍允軒今日沒來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了麼?還是太后又為難他了?
她沒感覺到的是,她想龍允乾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而龍允乾似乎人變得越來越忙了起來,自她住進玫園後,也只是匆匆見了他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