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腿上滲出的血水:「不好這蛇有毒,此時只能繩子綁著腿,防止毒液上游。」
他有些驚慌,立刻撕去自己的衣角,編做繩子,綁在她的腳上:「這下可怎麼辦,如若這毒性過於強烈,還是會喪命的。」
此時他也顧不得男女避諱,便把嘴朝著小腿的傷口吸了過去,頓時滿嘴的血液,剛開始有些發黑的血液,到最後血液的顏色卻恢復了正常。她此時轉過身去,卻心中還是有些羞澀:「其實不用這樣的。這蛇毒我能解。」
他看著她,微微笑著,此時的舉動也有些義無反顧,只是覺得不能傷了眼前這位女子的性命:「沒事了就好。」
他因為吸毒救人,便也染上了毒素,此時臉色有些發暗,頭也昏昏沉沉的,便躺了下去:「怎麼這會兒,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的。」
她笑著:「別擔心,這是中了毒了,不過是輕微的毒素。我身上有解毒丹。吃了就沒事了。」
說著她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填進他的嘴中:「吃了就沒事了。過一會兒好了。我們就回家去。今日真是出門不利。居然被一條蛇攪了這採藥的興致。」
他看著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今後我就跟著初薰學習藥理如何。」
她此刻很是開心:「如若你真的願意的話,就跟著學吧。像你這等聰明的腦子肯定不久便學會了。」
他此刻只是覺得這也許是一個契機,既然老天沒有讓自己死去,那何不抓住機會繼續活下去。就算今後以此為生也沒什麼不好。
宮中也隨著這幾日下起的大雨,變得有些涼意。青色的苔蘚,新鮮的露在宮闈的牆壁之上,偶爾還會有些草兒發芽。隨著微風在這牆壁上微微擺動。樹葉上未干的雨露,隨著微風的顫抖,緩緩滴落在行人的頭上。
她愁容滿面,坐在望月湖的亭子裡,凝望著遠方,風兒吹起有些凌亂的髮絲,面容有些憔悴。手中緊緊握著絲帕。碧落端了杯茶水過來:「娘娘,這裡雖然臨著亭子,可是天氣炎熱,還是喝些茶水解暑。」
她接過茶水,仍然輕輕的歎息:「這焦躁的天氣,不知道何時才能過去。本宮心中也如這烈日焦灼,不得安靜。」
「莫非娘娘還為了皇上的事情有所介懷。」碧落小心打量著。
茶杯遞了過去,她仍是心事重重:「本宮又怎能不介懷。事到如今,本宮還有別的選擇麼。那夜皇上如同猛獸一般,對我沒有半點憐愛。只是奉命行事。就像太后所說的勸諫一樣。只是為了不讓這後宮他人去說閒話罷了。可是本宮又怎會接受沒有靈魂的愛意。一個空虛的身體,只是身體。沒有帶著心來。彷彿就像是這空氣,怎麼抓也抓不住。」
碧落又倒了一杯茶:「娘娘今日都為此事煩心。可是也總算讓皇上有些顧於娘娘的面子。並不算是壞事。娘娘也應該有所釋懷才是。」
微微笑著:「至從當日皇上從坤寧宮離開,本宮就永遠不能釋懷。這冰冷的床榻為何要躺著本宮,那紅色的秀枕為何要落下本宮的眼淚。本宮不會認輸。永遠不會,本宮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碧落有些憂傷的看著她:「娘娘此事又何須太過執著,娘娘這個樣子,讓碧落看著都覺得心酸。為何皇上卻總看不到娘娘的愛慕。」
他從長廊對面走來,仍然是一身青藍色的長袍。只是這望月湖還是一同往常平靜,讓人覺得愜意,縱使每次的遇見都有些不期而遇,可是看著彼此心中也會稍有些溫暖。連澤潤一路走到亭子中央:「臣,連澤潤叩見皇后娘娘。」
她回過身來:「連御醫請起。今日這裡也算風景秀麗。沒想到連御醫也會來此散心。」
「這裡潤澤自然是常來,只是沒想到皇后娘娘也會來此。」他淡然的微笑著。
回望這碧落的湖水,她的眼神也比前些日子溫和了許多:「近日連御醫照看這李貴妃的胎兒,進展如何。只是忽然覺得本宮就算是羨慕也是人之常情,一個女子活得一份完整的愛,並且能為她所愛之人生兒育女。這分恩德,本宮何嘗不也是望塵莫及。」
「皇后娘娘,自然也有優越於別人之處,只是愛本來就是個神奇的東西。就像此時的連潤仍然是將當日的愛慕延續隱藏在心中。依然不斷。縱使眼前之人不再心中留下任何位置,也是心甘情願。」他深情的凝望著。
她有些自嘲的笑道:「澤潤是否也在嘲笑本宮,今日是如此鍾情於皇上,而皇上卻視而不見。本宮卻一直將愛延續,卻還是未得到他人的半點垂憐。本宮就和眼前之人一樣呆傻。是麼?或許吧。只是這些都是個人的宿命。心中之人永遠在遠方,而眼前之人永遠在盡頭。」
她起身,看著眼前這位有些樣貌的男子,只是比起當時的容貌更加成熟,眉宇之中隱忍著一些傷痛。忽然之間一陣心酸胃痛,她有些站不太穩當。他上前扶著她,此時彷彿這個距離隔了幾光年遙遠,彼此的眼睛中映照著曾經的青澀年華:「娘娘怎麼了。為何會忽然有些踉蹌。」
她扶著額頭:「不知道為何最近總是覺得胸悶,偶爾還會有些胃酸。正好連御醫在此還是給本宮瞧瞧。」
連潤澤扶著她坐下,放下絲帕於纖細的手腕:「娘娘最近這症狀可是頻繁?」
她連著點頭,此時低頭以俯視的姿態看著他半邊側臉,俊美而儒雅,眼睛仍然如當初一樣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