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們離開之後,寢宮只剩下索婭一個人,她找出上次去焱族皇宮那裡,阿媽親手給她的一個小瓶子和布囊。阿媽說,一定要在索婭懷孕的時候才能看這個布囊的東西,現在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終於可以看了吧。
好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非要這種時候看呢?
索婭想著,剛把妝奩屜子的暗格打開,就聽見房門的聲響,有人急匆匆地幾乎稱得上是跑過來的,索婭怕被人發現,趕忙將暗格關上,故作生氣道:「怎麼這麼沒規矩,都說了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快出去,否則我發脾氣了啊——啊,採花賊啊,有人要非禮皇貴妃啦,快……」咦,這人竟然如此膽大從背後緊緊抱著自己不說,還穿著皇上才能穿的明黃色龍袍。
「丫頭……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這是李左尋見索婭的第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索婭也知道是誰那麼沒規矩了,想想這麼寫天受的委屈,想想每一個離開他的夜晚卻做著關於他的夢,索婭心頭一暖,鼻子卻有點酸。
索婭轉過身子,抬頭見到李左尋這個焦急憔悴的模樣,他就知道摩鳶說的並沒有錯,哥哥並沒有變心,他還是喜歡她的。原來哥哥的不聞不問並不是真的,而只是給御天候的六公子趙瑛演一齣戲。還好沒有誤解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就在索婭沉溺與這句自責的情話之中還沒緩過神來時,李左尋迅速說了第二句話。
「愛妃,給朕生個皇子吧。」
於是小別勝新婚這句話果然不假,平時一副斯文有禮甚至看起來很克制的李左尋就跟被什麼上身了似的,幾下就撕掉了索婭的衣服,抱著她走到床上。
「哇,哥哥,你好不講衛生啊,我一路風塵……啊……沒換衣服……沒洗澡……放開我,放開我……別別壓著我了。」
「丫頭……乖……不要拒絕我……」言下之意就是,給我生個孩子吧給我生個孩子吧,我想和你生孩子,所以得必須這麼做。
索婭掙扎了很久,怎麼也擺脫不了這個飢渴的男人,其實……她覺得,此時李左尋若只是抱著她,那麼更能給重逢後的喜悅增加氣氛。「為什麼那麼想要孩子?」索婭疑惑,心裡有個疙瘩,李左尋甚至都不問自己這幾日去了哪,怎麼樣了,受了什麼苦,一來就向自己身上撲,好像自己的身體更能吸引他。
李左尋突然停了下來,默默地看著索婭,手輕柔摸著他的臉,低聲道:「丫頭,你還不知道皇室子嗣對於皇族是怎樣的利害關係,如果……我沒有子嗣,我就沒辦法放手去做很多事……比如,當我明明知道……你被誰綁走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我不能發兵,不能討伐,因為……我很有可能就和御天侯魚死網破,而……那時我處心積慮想奪回的李家江上也沒有了。」
「我不准你這麼做,哥哥!」索婭道。「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准你那麼做,總會有峰迴路轉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你絕對不能用魚死網破的方法,那樣就算你有了孩子又怎樣?沒有父親的孩子多麼可憐,而……沒有丈夫的妻子又該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所以……哥哥,答應我,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著急著做那種極端的事,你看,這次你用計策,不就得到效果了麼,我還不是被趙瑛放回來了,雖然你這個計策讓我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
李左尋笑了笑,輕輕吻上索婭的額頭:「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想活得更久,丫頭,你放心吧!」
索婭突然臉紅紅的,思索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哥哥……我還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事?」李左尋緊緊注視著索婭,那神情就像如果我不看著你下一刻你就跑了一樣。
「別壓著我的肚子。」
李左尋翻身下來,將索婭樓在懷中,輕聲道:「什麼好消息?」
索婭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唔?肚子不舒服麼?這也算好消息。」李左尋寵溺地刮了刮索婭的鼻子,又情不自禁地在她如玫瑰花瓣的臉頰上親了親。
「哥哥你好笨!」索婭的臉越發紅了,如落霞一樣泛著紅暈,看著嫵媚動人。「你剛說想和我什麼……什麼來著?」
「我剛說了我想和你生個孩子。」李左尋笑著順口說了出來,可他把話剛說完,眉頭就不由自主皺到一起,臉色變了。
「嗯,對呀,這個孩子已經在這裡了。」索婭笑道,兩手勾著李左尋的脖子,臉蹭著他的脖頸,輕聲道。
「你說什麼?」李左尋目色漸沉,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你要當父親啦,我孩子的父親呢。」索婭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肚子,一臉幸福的模樣。
李左尋的臉色更難看了,沒有繼續說話。索婭發現這種氣氛很怪,她抬起臉看著李左尋,忍不住嚇了一跳:「哥哥,你沒事吧,你不是挺想要小孩的麼,怎麼……有了卻不開心?」
「趙瑛碰你了?」李左尋一字一句道。
「你說什麼?」索婭睜大了雙眼,她立刻明白李左尋說這句話什麼意思,但是希望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我說……趙瑛那個畜生是不是碰了你!!」李左尋轉身一拳砸在牆邊上,額前的青筋暴起,胸口因為憤怒決裂地一起一伏。其實,這個結果李左尋不是沒有料到,畢竟是自己的女人被擄走,那麼羞辱自己的辦法,只有這麼一種,明明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明明告誡自己只要索婭能回來他可以什麼都不介意,可是……可是為什麼心裡卻如此難過和憤怒,恨不得立刻將趙瑛那個畜生碎屍萬段。
「啪」,一聲清脆之響之後,索婭愣愣看著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就甩出去的一巴掌,李左尋的頭偏都沒偏,臉頰卻紅了一個指印。「哥哥……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就……」
李左尋什麼也沒說,只是怔愣地看著索婭,突然,他一把將索婭抱得緊緊的,緊得索婭幾乎都呼吸不上來,索婭心裡也難過,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那麼想,過了很久,李左尋才輕輕道,但聲音明顯顫抖:「乖,索婭,把孩子打掉。」
索婭環著李左尋的手臂突然一僵,眼淚瞬時滑落下來:「哥哥……你不相信我?」
「索婭你知道,這些我不在乎的,我真的不在乎誰對你做了什麼,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我都知道,可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索婭猛地將李左尋推開:「你還是不相信我……我沒有和別的男人做這種事,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
面對李左尋的斬釘截鐵的回應,索婭不知所措:「哥哥……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作為孩子的母親,難道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麼?」索婭委屈地哭了起來。
「索婭……你不知道……其實我……」李左尋想說什麼,卻突然閉了口,沉默了很久之後,「總之……這孩子不是我的。」
「不。」索婭掩面而泣,面對哥哥的不信任她徹底絕望了。
「索婭,」李左尋將索婭重新攬在懷裡,「聽我的,打掉這個孩子,我們生一個,好不好。」
「打掉這個孩子,再生一個?」索婭苦笑,「那麼這個孩子呢?她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你不覺得對這個孩子不公平嗎?為什麼你就不相信我,為什麼……哥哥,我那麼信任你,你知道當我聽到你和清妃在皇宮裡做的事情我多麼難過,可是……我很快就選擇對這件事的忽略,我想……我該相信的哥哥,我相信你不會就那樣不要我了,可是……現在,你卻想要了這個孩子的命。」
「索婭,關於這個孩子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是皇貴妃是我的女人,雖然你失蹤的事我並沒有昭告天下,可是……知道你被趙瑛擄走的人卻非常多,我不想等你生下了這個孩子,就讓整個皇族蒙羞,到時候將有更多不懷好意的人去猜忌身份,這都將毀了這個孩子以後的命運,你想讓這個孩子這麼艱難的生活麼?而且,索婭,你該維護的是和我的孩子,不是別人的,就算這個孩子是你第一個孩子,那又怎麼個樣。」
「我說了我說了,孩子不是別人的,是你和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趙瑛……是那個男人是有想碰過我,可是我從來沒有讓他碰過,直到他放我走,我都沒有被他真正碰過,孩子是你的,你聽著,哥哥,孩子是你的!」
「是趙瑛主動放了你麼?」李左尋微瞇著雙眼,思索著事情。